“混迹江湖的草寇?半路杀出的公主?你无奈取之不愿正视的妻子,还是一个可以任由你玩弄真心的傻瓜!”祝铭蔓逼视着夏启佑的脸,一字一句固执地追问。手臂被她自己用力挣得疼得直抽搐,可她却不想分毫示弱。
“公主心里既然这么明白,又让在下说什么。”夏启佑淡淡说道:“公主想知道怎么办,其实根本不应该来问我,因为在下早就说过,可是公主却从来不曾听进去一言半语照着做。所以请恕在下,不能解释公主心中的疑惑。公主还可以我行我素,喜欢怎么做,便怎么做。至于公主的真心,在下不会奢求,也自问无福消受。”
“所以你是说,我的一举一动,对你都是多余的。你最希望的事,无非是我从来未曾在你面前出现过!”祝铭蔓觉得,自己上阵杀敌,都不曾这般歇斯底里过,“可是夏启佑,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想过,我是怎样看待你的吗?”
摇头,不曾想过。
就像手臂上的伤口,手攥得紧,只能代表不怕疼的坚决,却阻止不了鲜血从撕裂的伤口中迸破,眼中的泪水,也同样不会因为眼神中的固执倔强而凝滞,心中痛了,终究还是要滑落。
祝铭蔓轻咬贝齿,拼命想要忍住不争气的眼泪,待发现强忍只是徒劳,忙伸臂一把将眼泪狠狠地抹去:“夏启佑,那你又为什么救我!”
“在下早就说过,路见不平而已,那种情形,换做别人我也会出手相助的。”夏启佑的目光轻淡地扫过祝铭蔓的脸:“既然当日在下行刺皇上不成,险些丧命,公主救了在下一命,那么这一次,就算是在下还公主的。”
“我救你一命?我凭的什么!”祝铭蔓的语气,与其说是凌厉的质问,不如说是在嘲笑自己:“我也一直以为,你被大哥夺了皇位心有不甘,趁大哥封你‘乞命侯’时对他加以行刺,不过是一个丧国的皇上用生命来拼一个鱼死网破!你失手落败,而大哥的亲信全部请他杀了你,只有嫁给你让你成为我最亲近的人,我才能用自己这条性命来保你!”
“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堂堂的卫国前君王夏启佑,曾经名闻天下的夏启佑,身手高不可测的夏启佑——”祝铭蔓凝视着夏启佑:“怎么会被大哥的御前侍卫副总管打掉匕首,又怎么会让徐宁制服呢?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我大哥,没有人能挡得住你吧!”
夏启佑刺杀大哥的情形,祝铭蔓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夏启佑制服那些灰衣人,她却是真切看见了。她知道了灰衣人的功夫有多高,夏启佑的功夫有多高,徐宁的功夫有多高,便知道徐宁,是没有办法制服夏启佑的。
“是吗?原来公主已经看出来了。”夏启佑的微笑风轻云淡:“在下的计划自以为周详,却不料百密一疏,先后两次,都没有算到公主。”
“一次是你刺杀大哥未成,我却向大哥请婚,一次,便是你前天晚上救我,被我看见了你的身手,对吗?”祝铭蔓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又岂止是两次而已?就像公主前天晚上换成男装去了西后街,同样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夏启佑并不回答祝铭蔓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淡淡说着。
祝铭蔓诧异:“你都知道了?你……跟踪我?”
“在下没有那般好的兴致跟踪公主,不过在下有幸,看见公主从四季楼走了出来,而四季楼上悬着九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