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佑!你醒醒吧!”祝铭蔓愤然转身,怔怔地看着眼前颓然的夏启佑,大声说道:“那个女子根本就不爱你,也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一个在大婚之日离你而去的人,一个让你终日苦闷忧愁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哐啷”一声,夏启佑手边的酒杯被打落在地,摔成一地粉碎:“那又如何?我是终日苦闷忧愁,那又如何?祝铭蔓,我告诉你,就算我对她的恨入骨之深,我对她的爱也不会减少一分。我终日怨着她,我亦终日念着她,我对她的爱有多深,怨有多深,恨有多深,相思便有多深。这是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秋风正紧,凌厉地吹落了树叶,汹涌地灌进了祝铭蔓的心里,又干又冷,似乎便要将祝铭蔓的心切碎,再风干成那一地再也拼不起的碎磁。
风声,落叶声,混着祝铭蔓落寞的脚步,竟丝毫不显得突兀。
“公主,你……”一边传来花花惊讶的声音。
祝铭蔓缓缓抬头,正见花花快步走来:“公主,你的手臂,又流血了!”
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臂,红色的血液浸透了青色的衣袖,半臂皆乌紫,祝铭蔓不觉疼痛,只觉得十分陌生,好像这并不是自己的手臂一样。
“公主,快回房让我帮你包扎。”花花急道。
“花花,你告诉我,那姓周的女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公主,你的伤……”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人人皆知,那是驸马在皇位的时候,昭告天下要与之大婚的人。不过她在大婚当日不见了。”花花简捷地说道。
祝铭蔓急道:“我不是说这个!花花,你跟着万贵妃在宫中生活了很多年,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驸马登基的第二年,因为他的叔父先皇之遗命,迎娶博陵王万家小姐万晖,立为贵妃。万贵妃身份显赫,却并不受宠爱,皇上甚至在迎娶之后,就把万贵妃忘记了一样,绝足不到永安宫去。”花花说得甚是平静:“万贵妃就这样一过三年,因为少在宫中走动,连宫女太监们,都忘记了曾匆匆一见的万贵妃的模样。可叹万贵妃竟是皇上后宫中唯一的妃嫔,居然还是这样。”
祝铭蔓虽急于问周氏女子的事情,却并不打断花花的话。她知道花花是万贵妃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城破之日,夏启佑在城头投降,万贵妃投湖自尽,花花便以身殉主,跟着投湖。若不是祝氏兄妹刚好赶到,祝铭荣跳进湖中救出了花花,这位忠义为主的丫鬟便要殒命于宫中的碧波湖了。
“夏启佑不去永安宫,万贵妃怎么不去找他呢?”祝铭蔓忽然问道。
花花微微一笑:“不是每个女子,都会想公主一样对驸马那般倾心的。驸马对一个人薄情的样子,公主应是知道的。万贵妃若是在生,想来也会劝公主,不要这般执着了。”
“万贵妃不喜欢夏启佑,或许会这样劝我。可是夏启佑自然有他值得我这般执着的地方。”祝铭蔓的微笑十分坚定:“花花,你见过那个姓周的女子,对吗?”
花花向公主看了片刻,正欲再说什么,目光又落在了公主的手臂上,忽然说道:“见过。今年暮春,驸马曾接她进宫住过几日,欣赏御花园中上百株杏花齐放的景象。”
祝铭蔓讶然:“上百株杏花?”
“是驸马在冬尽春来时,移植到御花园中的。”花花道:“不过谁也没有看见过,因为从长出花苞开始,御花园除了几个花匠,便没有人可以进去了。杏花盛放时,远远便能看到一片雪白,也有宫人们远远观望。只是不知为何驸马等到杏花快落时,才带那姓周的女子进宫赏玩。万贵妃的住所离御花园最近,刚巧那日万贵妃带我在附近散步,看见驸马与一个女子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