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铭蔓满脸皆是关切的神色,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你见到她了?她……很美吗?”
“当日只看见一个身影。接着几日她留宿在御花园中的落英阁里,整个宫中只有万贵妃离得最近,我跟着万贵妃散步,便见到了她……”花花慢慢说着,杏花盛开,不过是半年前暮春时节的事情,而她的语气,好似已经过了半百年月。
眼看暮色已深,赏心院的新房四周,仍是只有呜咽的风声。祝铭蔓站在一株桐树之下,扬手扯下衣衫外面的一层浅绿青纱,转眼便被秋风吹成了一面张扬的旗帜。
祝铭蔓问过大哥,难道我身上的衣服不好看吗?
祝铭蔓也问了花花,你说我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大哥当然说好看,花花也说很美啊,只是,夏启佑,却是一眼都不曾向自己瞧过。
可是,明明是夏启佑自己说的,就算你浑身裹着绸缎绫罗,头上插满金珠玉翠,也不过是堆砌华贵,不过是更彰显你的俗恶,公主可知道,西后街上的女子,穿着也比你要清雅得多,得体得多……
所以祝铭蔓才脱下了那宫中精制的广袖礼服,巴巴儿地拖着花花跑到西后街,将夏启佑曾经流连买醉的凝香楼、四季楼、百花园和绣春阁一一去过,她看过了那里面的每一个姑娘,记住了最好看的眉,最精致的妆,以及,最清雅的衣衫和长裙。
祝铭蔓看着那旗帜般飘扬的纱衣,终于轻轻放手,任由它被秋风卷走:“是我太傻,居然以为你会喜欢这一件呢。”
接连几日,祝铭蔓听到的消息,都是驸马在棠梨院大醉,而她,当然明知夏启佑的症结,但惟其如此,却是越发无能为力。
能够医治夏启佑的,是那个姓周的女子,是花花所说的那个杏花树底下、纷扬花雨里站着的女子,是那个让她又妒又羡的女子,是那个她好不容易从花花口中打听到了,却又后悔知道的人——一个在夏启佑眼里,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人。
“公主,这些吃食和衣裳,侍卫送去要怎么跟驸马说?”
“就说……是宫中所制的寻常物事。”
“这明明是公主费了好大心思……”
“花花,他若知道是我所做,还肯要吗?”
……
“花花,驸马他……今天怎么样?”
“侍卫说……驸马醉得不省人事,服侍的侍卫也都被赶了出来。”
“那些吃食,他还是一些儿没动吗?”
“听说只有那一盏青琅玕,驸马饮尽了。那不是公主连夜守在竹林里采来的吗?公主怎么知道驸马喜欢这个?”
祝铭蔓焦虑的脸上终于有一丝浅笑:“我何曾知道。不过我想,他连日饮酒,口中定是干渴灼痛的,这青琅玕便是我在南边时所见的一种方子,取自翠竹,入口甘凉,用以消除宿醉,是最好不过了。”
“公主实在是用心良苦。”
“原是我……我不该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不该说的事。”
……
“公主,你病了吗,怎么消瘦成了这样?我这就给你请御医去。”
祝铭蔓勉力牵了牵嘴角:“除非能医好夏启佑,可是,又有哪个御医,能找得到那姓周的女子呢?花花,我派人出去打听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啊……”
“公主你当真……当真要替驸马找那姓周的女子吗?”
“找到她,我无处容身,找不到,我亦是无处容身。不过能找到,至少有人能好过一些吧。”祝铭蔓说着将手轻轻一缩:“花花,别包扎了,伤口敷上药,我便没有知觉了,倒不如它时时疼着,我还觉得自己,清醒一些……”
“公主,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如今,唯有公主你可以,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