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铭蔓极力追思前事,只觉得头脑间模模糊糊,或许是因为当时天色已晚,而她又在全力对敌、无暇旁顾。许久,方才想起:“是了,我出其不意地挡住了阻拦回宫道路的灰衣人,让花花快点逃跑,可是……花花甚有情义,并未弃下我独自离去。”
祝铭蔓说着缓缓摇头:“夏启佑,你说这样的花花,又怎会是……我实在不能相信。”
“她离开灰衣人的包围却并未逃走,因为她在关注战局,蓄势待发。若不是我出手,那么当时出手帮你打退那些灰衣人的,应该就是她了。”
不管夏启佑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如这般会令祝铭蔓如此惊奇,虽然他的语气已经极尽平淡,可是于这般匪夷所思的情节,并无太多削弱的力量。
“那么……花花其实是要助我!那她更不会是……”
“那或许是一时的权宜。”
“你就是从那时候,发现她身有武功?”
“她收手迅捷,几乎快到了让人不能察觉的地步。也就是这样我知道她身手不凡。”
“那日你问我万贵妃投湖的事情,其中又有什么可疑?”
夏启佑默然片刻:“无人亲见,我亦无法推想。不过万贵妃,始终是我耽误了她。”
两人在僻静的街道上缓步而行,许久,祝铭蔓忽然问道:“夏启佑,你也知道白莲教吗?”
“知道,亦正亦邪,行踪隐秘。”夏启佑侧首看着祝铭蔓:“你是不是想问,白莲教与我有何关系?”
祝铭蔓神色微慌:“花花在宫中多年,为何……等到大哥继位,方才……”但随即摇头,笃定道:“不,与你无涉。”
“即便你说她是我派到你大哥身边的,我也无话可说。”
祝铭蔓仍是摇头:“我只是奇怪她现身的时机,但我始终觉的,你不会如此做。我亦相信,花花她……不会害大哥。”
“为什么?”夏启佑似乎觉得奇怪。
“就凭……大哥如今还活着。”祝铭蔓回视夏启佑:“她若定要至大哥于死地,即便平日没有机会,大哥受伤,她不离左右,总有无数良机。可她只是,在大家都以为大哥活命无望的时候,功成身退了。所以夏启佑,花花并不忍心加害大哥。”
夏启佑微微摇头。
“事到如今,我才想到,原来当日你说的人,让我提防的身边人,并不是你。”祝铭蔓站在夏启佑的侧后,看着他倦怠的侧脸,低声说道。
“不是我,也是我。你当时生气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对于在我手中失去的卫国,我本就不能释怀。”
“如果你对卫国国土以及百姓的仁慈眷恋也可以称得上觊觎,那就算我没有说错。夏启佑,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如今才道歉,希望不算太晚。”
“你知道我并未介意。”
“可是我介意。”祝铭蔓的神情远比夏启佑激动:“自从我知道误会了你的话中之意,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跟你之间,总是不断的误解呢?明明有些事情可以说清楚,可是误会的人总是心中先入为主,被误会的人又不愿为自己辩解,夏启佑,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