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被她这么一问,倒是问得有些愣了,九小姐虽然平素懦弱,逆来顺受了一些,可却不傻啊,今昔当然是宣德四十七年啊。
“宣德四十七年!”
宣德四十七年?
就是她还没有出阁,还未遇见楚瑀那一年?
“如今几月?”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映雪很是不解,可看了看白清浅的眸色,便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如今三月初!”
“三月初吗?哈哈哈……”白清浅忽而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声,凄厉,却也决然。
三月初,果真是还没有遇见楚瑀之前,也是这个三月初,她被自己的姐姐推下了荷花池,任她自生自灭,看她在死亡里挣扎。
而她遇见楚瑀却是在这年的秋天,她与娘亲去北山的寒山寺上香,遇见了楚瑀,还有楚擎两兄弟。
看着白清浅发狂的笑声,映雪大致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疯了,或许是掉入水中,撞到了脑袋,所以才致这般癫狂。
靠在床沿的白清浅,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大笑着,笑得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白清浅觉得,她的人生,又何止是一场戏那么简单?
她竟然又回到了人生轨迹改变的一刹那,她已是生无可恋,想死都不能够如愿。可笑的是又重生到了纷纷扰扰的开始。
所有的错误和命运,都是在这一刻交汇。
命运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从这一刻开始,白清浅已经不再是白清浅,谁敢欺她半分,她便要他十倍相赔,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她一分。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地,是想要给一次改变悲剧命运的机会?还是,想要让痛苦,更铭心刻骨一次?
可,楚瑀,这一次我要命运重回逆转,你也来尝尝我曾经的苦吧。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给白清浅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她只是惊吓过度才会昏倒过去,映雪才算是放了心,也让大夫确定了,白清浅并没有伤到脑袋,至于她为什么说那些胡话,大夫也不清楚。
白清浅躺在床上,幽幽地看着窗外的天,天空如同当年那般蓝,可她的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回到过去,她的心却老了,不似当年那般纯洁了。
忽而,院子外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砰——’
院子的红木门被人推开了,一群人出现在了白清浅的面前,为首的却是她的四姐和六姐,她知道父亲会领着她们前来,说的不过是她自个儿摔进了池塘,却偏生要诬陷于她,她记得,那时候她忍气吞声,还给他们道了歉。
白清浅淡然一笑,你们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好欺负的白清浅么?
她看向最最中间的,是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身墨色衣袍,三四十岁,长相倒是出众,隐隐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翩翩少年,只可惜被岁月侵蚀了,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盯着人的时候,像是毒蛇一样,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寒冷来。
白清浅还是看似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床头上。
对于来人的架势视若不见。
“白清浅,你倒是无法无天了?竟敢诬陷你的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