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顾双目紧闭,面容毫无血色,他皮肤本就白皙,这样看来,竟好似被抽干了血液一样,白的瘆人,而那薄薄的嘴唇,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向雪诗只觉得头昏昏的,但她依然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好一个苦肉计,凌顾,你真的是豁出去了!
马车急急的颠簸,身子跟着这波动微微一颤,指尖滑过这人昏迷的面容,滚烫滚烫的,带着烧人的灼热。
“小姐……”凌顾低喃,那声音好似破碎的琉璃,哗啦啦的洒落了整个马车。
“你小姐没事,此刻正恨不得杀了你一般的瞧着你呢!”即便是如此时刻,秦少言依然忍不住打趣。
而那紧皱的眉头才听闻她没事之后才慢慢的舒展开来,几遍后一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凌顾的眉头只管舒展,却并没有再收紧。
向雪诗瞪了一眼秦少言,秦少言嘻嘻一笑,回头继续催促:“怎么还不到?若是出了人命,这帮凶的罪名可是不轻!”
不知这话是吓着了小厮,还是吓着了马儿,反正一阵嘶鸣之后,是愈发急切的行车之声,马车内的几人只觉得愈发的颠簸,似乎肠子都快要被颠出来了一般。
若是在以前,出了这等事她可能担心得不得了,但现在不会了,她突然很希望凌顾就这样毒发身亡,但她又有些不愿意这人死的如此轻巧,最起码,也要在爹爹面前戳穿他,然后让他在大家的愤怒里,将他千刀万剐!
再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完全的不知道了,脑壳子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再加上颠簸的马车,使得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混乱并渐渐地扭曲,互相的融合在一起。
指尖已经没有疼的那么厉害了,但是依旧肿胀的难受。
不会自己也跟着这个命不好的凌顾一起去了吧?那可不行,她要赶紧睁开眼睛,她重生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么快就死翘翘的,她是为了保全家族,是为了报复,报复这个叫凌顾的男人……
心里头拼了命的挣扎着试图清醒过来,小手胡乱的摸索,想找个东西握一握,至少这样还能让她清醒一些。
掌心划过一片冰凉,好似初春似融非融的雪水,带着沁入心脾的清爽,向雪诗微微舒展开眉头,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手指下意识的慢慢的收紧,掌心的冰凉也跟着愈发的渗入皮肤,一点点的,沿着火热的血管,在体内游走,带来一片的舒爽。
耳边依稀传来低微的嘈杂声,似是有人急急忙忙的吆喝大夫的声音,又似是有谁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声的向雪诗,忽近忽远,终于完全的隐入无边的黑暗。
待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已黑的通透,烛火明灭间,爹爹支着头斜坐在床沿,即便睡着了,那眉头却还是微微的皱着的。
向雪诗心里有些动容,她试图动着身子,却猛然间觉得掌心里一片微凉,细触去,那东西柔软温润,好似上好的玉璧。
转脸瞧过去,便是一张安稳的睡颜。
九岁的凌顾,正睡在她的身边,白玉一样的面颊微微透出些许血色,细长的睫毛盖在眼帘之下,好似铺了一层软绵绵的绒毛,撑起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张脸,安详的好似画里的童子娃娃,温润、清远。
向雪诗皱了皱眉头,真是一点也不适合凌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