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襄王府里,连珏一脸怒火地瞪着悠闲自得喝茶的夏侯凌。
夏侯凌抿了一口清茶,轻轻地放下茶碗,看了一眼对面的连珏,笑道:“谁?”
连珏脸上更黑了一分,低喝:“王爷!”
夏侯凌却不以为意,懒散地靠在高圈椅子里,道:“哦……你莫非问的是连府大小姐?”
忍了忍气,连珏才咬牙点了点头,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一副克制不已的模样,夏侯凌一点都不怀疑,若不是他的身份和头顶上的依然在位的夏侯殷,连珏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将那一拳落在他的脸上的。
夏侯凌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连珏,笑道:“你那么关心人家姑娘干什么?莫非……”
“她是我妹妹!”连珏发黑的脸上浮了一丝难看的红色。
夏侯凌嗤笑了一下:“你们既非同父,又不同母,哪门子的妹妹?”
“王爷!在下的耐心有限!”连珏冷冷的声音如淬了冰一般,夏侯凌也不得不顿了一下。
两个男人充满敌意地看着对方,整个花厅里都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许久,夏侯凌才慢慢地避开眼睛,道:“镰!”
“属下在。”屏风后一袭黑色披风的男子轻轻抱拳,迎着连珏走了出来。
男人一双程亮的护腕带着几分冷硬的杀气,黑色的披风虽是锦缎,却带了一层不厚的尘土。
“大小姐朝哪个方向走了?”夏侯凌再次端起被自己放下的茶碗,打开茶盖,研究似的看着里面漂浮着的碧绿茶叶。
那名叫镰的男子低头回道:“主子吩咐将小姐带出燕京,属下将她放在了三十里外的密林旁。”
连珏猛地看向镰,可不等他发话,夏侯凌先是皱了眉:“然后呢?”
镰快速地抬眼觑了一下夏侯凌,复又低头恭敬地道:“属下给小姐指了两条路,一条向东,能寻着村子,一条向西,入深山老林。属下想……小姐应该会选择向东。”
夏侯凌眉宇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砰地一声将茶碗摔在了桌子上:“为何不弄清楚?!”
镰并未抬头,只是道:“属下身为主子影卫,当以主子安危为己任,别人与属下有何相关。”
镰的话音尚未落地,便只感觉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自己快袭而来,他不由得皱眉,一个金蝉脱壳想要躲开,奈何来人内力雄厚远在他之上,躲闪不及,仍是被一掌打在了右肩,而他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弹了出去,撞碎了他原本待着的屏风。
“住手!”夏侯凌眼瞧着连珏一脸的杀气,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虽然镰的生死不算大事,但打狗也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这里还是襄王府!
然此刻的连珏却根本听不进夏侯凌的话,他只晓得他护着的妹妹被眼前的男人带出了燕京城扔在了野外,去向不知,生死未卜。
“慕言!适可而止!”夏侯凌悠地一下将手中捏着的茶盖扔了出去,堪堪碎在连珏的手掌间,更是霹雳啪啦地落了镰一头一脸,连珏也因这力道而偏了方向,只见他以一掌之风将襄王府的客坐之椅化为了齑粉。
连珏缓缓地收回了手掌,望着地上并无畏惧的镰,厌恶地皱了皱眉:“她若有事,便是你的死期。”
夏侯凌亦是觑了一眼独坐不语的镰,皱了下眉,才对连珏道:“王府有上百名府兵,你随时可以调遣。”
“敬谢不敏。”连珏却并不领情,一甩衣袖,扭头出了襄王府。
昭阳殿里,梁皓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下的琴弦,一手撑着额头,眉梢眼角都露着一丝迷离之色。
“娘娘,该用膳了。”门口,嫽儿轻轻地呼唤,打破了梁皓雪的沉思,她轻轻地抬起头,望着门口垂首而立的小太监,再看看端了食盒走进来的嫽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推开木琴,懒洋洋地歪在榻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来回走动的嫽儿,不由得打了个呵欠。
“娘娘近些日子一直懒懒的不想动,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嫽儿有些担忧,小心地看着梁皓雪。
梁皓雪微微皱眉,似是嫌她聒噪一般,挥了挥手:“撤下去吧,本宫没有什么胃口。”
嫽儿一惊,狠狠地拧起了双眉:“娘娘,您近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这是嫽儿让厨房专门做的山楂糕,您好歹吃几口。”
“本宫吃不下。”梁皓雪赌气一般避开了头,夏侯殷好长时间没来看过她了,如今,整个宫里谁不晓得她刚一封了贵妃就失了宠?!全燕京城都在看她笑话!可她自己却怎么都有些不明白,明明……明明册封之前,他们那么好……他事事陪着她,也事事要她相陪。可一转眼……这恩宠就如隔日黄花一般,枯萎了所有的生命,若说是温媚儿那个贱人搞的鬼,可放眼整个皇宫,哪一个妃子也似乎未曾多受宠……倒是那被打入兰台的赵青倒是诡异地引得夏侯殷去瞧过几次……
心中一一排查了会使手段的妃子们,梁皓雪渐渐地有些犯困起来。
“娘娘……娘娘?”耳畔,聒噪的声音不断响起,梁皓雪不耐烦地想要挥开,然这声音下一刻却将一句话如惊雷般抛到了她的耳畔。
“娘娘……您会不会是有喜了?”
“什么?!”梁皓雪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愣怔之后紧紧地抓住了身侧嫽儿的胳膊,将她扯住道,“为何这么说?”
嫽儿被她吓了一跳,梁皓雪的模样甚是有些狰狞,嫽儿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说女人们有了喜,总是有些反常的,会犯困,会没有胃口,厉害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娘娘这几日食之无味,有老是昏睡,奴婢故有此猜想,不如……娘娘传秦御医来给请请平安脉?”
梁皓雪缓缓地松开了嫽儿的手,心中略一思索,轻声地道:“不,不要请秦御医,你去太医院找个不得势的来。”
“娘娘?!不得势的御医哪里敢用?!”嫽儿有些着急,却被梁皓雪一手止住了。
“得了势的御医,就放心用的了?!”梁皓雪哪里不晓得这宫里哪一出腌臜,哪一处清明?她心意已决,妇人病症多,可喜脉又怎么会把不出来?!怕是太医院里半个学徒都可以把出喜脉了。
“奴婢知错了。”嫽儿眼珠子一转,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连忙点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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