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没有!我只是将荷包给她送上来,压根没有打开过她的荷包!”染子吓得抓住玧儿的衣袖,整个人缩在玧儿身后。
玧儿握住染子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染子与她一起长大,染子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温婉中夹杂着几分胆小,明辨是非,从不做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又怎么会偷别人的戒指?
那红衣女子将自己的荷包打开,将开口朝地,怒道:“本来我这荷包里一直装着一枚金戒指的,刚才掉下去之后就不见了,这中间只有你的丫鬟碰了我的荷包,不是她偷的,却又是谁偷的?”
“或许是你什么时候掉了或者放在哪里自己忘记了,我的人我清楚,我向你担保,她绝不会偷你的戒指!”
红衣女子轻哼一声:“口说无凭,你担保我就要相信你啊?除非搜她的身,我才能信!”
“对!搜身!”茶馆里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起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对主仆身上。
“我绝不答应!”玧儿将染子护得更好了,她在日国的时候,一直念到女高毕业,而且受得是西式教育,学校里绝大部分是西方老师,西方人讲究公平,保障人权,而搜身无疑是一种侮辱,对人格的侵犯。
“那我就要将你们主仆告官处理!”红衣女子几乎是在恐吓。
玧儿却镇定自若:“你大可去告!我好心好意让我的丫鬟将你的荷包送上来,你却以怨报德,今天除非是有警察来,下了文书可以搜她的身,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动她一下!”
红衣显然是受到了冲击,喘着气再不说话,一张精致的脸庞显得十分扭曲。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说话,玧儿就这么将染子护在身后。
过了半晌,红衣女子像是妥协一般地说道:“要不你赔我钱,今天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小姐,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丫鬟没有偷你的戒指,所以我不会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做出任何赔偿,如果你坚持是我的丫鬟偷了你的戒指,那你就告官处理,我们在此等候!”玧儿面不改色,一字一句。
红衣女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又安静了几秒,一个中年男人上楼了,他显然是认识红衣女子的,见着这场面就开口问:“怎么回事?我不过出去买袋烟丝,这会子功夫发生什么事了?”
红衣女子做出委屈状,撒娇道:“怎么办?荷包里的戒指不见了?”
“戒指?”那男人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戒指,“这是娘传给你的戒指,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放荷包里吗?我收好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红衣女子羞愧难当,不敢正眼看玧儿,也不敢再开口,男人了解了大概,跟玧儿道了歉。
看热闹的人觉得没劲也都散去,玧儿拉住染子的手,平静地说道:“水落石出就好,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追究。”玧儿没有再逗留,带着染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确认玧儿离开之后,这一男一女脸色恢复正常,进了暗处的一个雅间,这个雅间虽在茶楼的暗处,却能很好地看到茶楼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雅间里坐着两位中年妇女,一位穿着枣红色的半旧袍子,梳着髻子,是玧儿的伯母叶氏无疑,另一位穿着华贵的织锦,满头珠翠,显然是叶氏在巴结的对象。
“沈太太?”红衣女子唤道。
那位沈太太,掏出几个银元放在桌上,对那一男一女说:“你们演得很好!这是你们的酬劳。”
两人会心一笑,取过钱便离开了。
叶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沈太太对玧儿刚才的表现是否满意。
沈太太走到窗边,掀开窗帘,还可以看到玧儿离开的背影,她与染子并肩走着,紧紧握住染子的手,显然还是在安慰惊魂未定的染子。她穿着白色的洋裙,身形纤瘦,脚步轻敏,像天边的一抹云,沈太太的唇边忽然有了微笑的弧度,见着沈太太这般,叶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玧儿比照片上更美丽更动人,落落大方。我之前一直不愿意相信玧儿有你说得那般好,所以一直想退却这门婚事。这些时日我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她,今天又设局考验了她一番,她已然让我改变了想法。沈家不缺美貌的女人,不缺出身高贵的女人,也不缺温柔的女人,缺的就是有主心骨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什么做什么,聪明却又不失大度的女人。刚才她一直镇定自若,换做一般人也许早就哭哭啼啼或是大吵大闹,她年纪轻轻有这般涵养着实不易。”
“沈太太,我早就说过了,玧儿啊,是受过教育的女孩子,跟一般娇滴滴的小姐不一样的,虽然古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多少女人都出来工作挣钱了,玧儿知书达理,才学渊博,又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不管是持家还是照顾生意,绝对不会让沈家丢半分脸。”叶氏应和道。
“你说她学得是绘画?她父亲生前是设计首饰的?”
叶氏的头不住地往下点:“可不是吗?说不定对沈家的生意也大有帮助呢!”
沈太太的嘴角一直挂着优雅的微笑:“我想沈家需要她。”
叶氏已经是心花怒放,嘴上最还是说着:“可是沈太太,沈宋两家有婚约在先,说什么玧儿也是不能为小的。”
那抹纤细又倔强的身影越走越远,沈太太从容地笑着:“宋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
叶氏喜不自胜,窗外的天却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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