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回道:“是奴婢进段府时抽到的名字,大家都姓段。”
奇怪吗?有什么好奇怪的,段正忠那样的人,就是喜欢掌控别人一切的感觉,他府里的下人不跟他姓段她倒要觉得奇怪呢!
裘慕筠又问道:“什么抽到的名字?”
丫环回答道:“和奴婢一起进段府的还有五六个姑娘,第一天管家便拿了几张纸团来让我抽,纸团里都是花的名字,有木棉啊,丁香啊什么的,奴婢抽到了木槿,就叫段木槿了。”
“咳……”裘慕筠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掩饰了自己无语的情绪,正色道:“那你先前叫什么名字?”
丫环立刻吓了一跳,说道:“夫人,段府规矩第十条就是进了段府就姓段,就用段府赐的名字,永远不提以前的名字。违反了是要被重罚的。”
裘慕筠按了按额头,自语道:“这么说,这段府内还就我一个不姓段了?”
丫环笑道:“夫人也姓段啊,夫人不是段氏吗?”
裘慕筠又咳了一下,点头道:“还真是,难听死了!”
丫环当然不敢回话,却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裘慕筠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槿儿吧,槿儿你多大了?”
丫环高兴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小酒窝又露了出来,说道:“奴婢十六了。”
“嗯。”裘慕筠看着她微微一笑。
槿儿站了一下,说道:“夫人,那奴婢先告退了,您有吩咐就叫奴婢。”
裘慕筠点了点头。槿儿退出屋去,却在门槛处一绊,摔了一跤。
裘慕筠忙站起来,去扶她起来,一看,她腿上都擦伤了。
“快,快去上药!”裘慕筠扶着她朝门外走去,槿儿忙说道:“夫人,奴婢不碍事的,你不要扶奴婢了。”
这时别的丫环也看见了,过来扶了她,裘慕筠也不再坚持,交待了一声就进房了,再走到桌前却不见了刚才那张纸。
桌子就在窗边,桌上的书被风吹的“呼啦啦”地翻,裘慕筠站起身看了看窗外,还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也没多在意就坐了下来。
第二天,裘慕筠早早地起床,一出门便看到了门外的大队伍,气派得跟迎亲队伍似的。队伍中间还有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再一次显示了他段大总管的财力。
没站多久,段正忠就被一大批下人服侍着出来了,段子聪自然也在其列,恭敬地送他走到马车下,然后又给她这个母亲道了声安。
马车下面依然跪了个人,段正忠又踩着人家的背上去,裘慕筠受不了,让人拿了个木墩踏上去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裘慕筠和段正忠共坐一车,身边也没什么丫环仆人,不免觉得有些憋气,便撩开一旁的帘子想看看外面的风景,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外面居然有好些人跟着马车在跑,看见她伸出头来,都朝她这边指过来,喊道:“快看快看,裘府小姐!”惊得她忙放下了帘子。她倒忘了,他们这婚事是被全京城人关注着,这时两人回门,别人当然要跑出来看一下热闹了!
偷偷看段正忠,发觉他闭着眼,气定神闲的。剑眉,高鼻梁,清晰而深刻的唇形,轮廓分明的脸,全身上下还透着一股睿智又深不可测的气质,摒弃他太监的身份,他那特殊癖好以及可恶的行径,他真的是一个很能摄人心魂的人。也就是说他是个只能看外形不能看内在的人。
裘慕筠从开始偷偷的瞟到后来盯着他看,只觉得有些挪不开眼了,又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心里浮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太飘渺,叫她刚想使劲想,却又丝毫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