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目光撞到回头的汉使时,突然愣在了那里,是他——
难道一切都是梦吗?自己昨天刚刚默念过他的名字,他居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想起了疯狂燃烧的烈焰当中,他疯狂的将她抱出,甚至不顾袖子上燃烧的火苗,他手腕处的烧伤是不是还在?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跪拜之声:“参见夫人!”
而帐中的那个男人,正用猎豹一般的眼神炯炯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看穿一样,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都感觉自己像浑身赤裸一般?
几乎用轻颤的声音,她缓缓的走向前去,来到汉使的面前,轻声道:“各位请起。”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幸亏脸上涂抹了胭脂,否则瞬间绯红的脸,一定会招致那个人的怀疑。
坐在正中的军须靡看着她头上轻颤的步摇,眼里那一抹遮掩不住的惊喜,淡淡的说了一句:“右夫人,到这边坐下再与家乡使者叙旧不迟。”
细君听到那魔魅的声音,仿佛还是那天,他用阴寒的语气让她打掉孩子一样,不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可是霍峻在看着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任何端倪,一步、一步的向主位旁边的右侧踱去,每靠近一分,她就感觉自己的小腹在疼痛,手下意识的捂向自己的小腹,眼睛里似乎看到那鲜红的血迹。
她的孩子!刚刚在她的腹中生根,就被他无情的扼杀了。他不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却来招惹她!此刻,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她要演给霍峻看,她要让他放心的离开。强忍住颤抖的脚步,和如火的愤怒,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踱到军须靡身边。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当看到她的手停留在小腹的时候,眉头悄然皱起,接着突然一拉,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各位,举杯欢迎汉使到来!”
细君大吃一惊,刚想要挣脱,就听见他在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想让他们放心离开吗?难道想让我揭穿吗?你该保持微笑——”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会读心术?被迫的举起酒杯,下面的相、侯、将军众人纷纷同举酒杯,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收到了汉使送来的布帛棉絮,这对于秋冬已至的荒漠之地,无疑是最实用的东西。
而一旁的左夫人银戈则冷声道:“大王,右夫人身体尚未恢复,恐怕不宜饮酒吧?”
一句话让细君已经端起的酒杯稍停了一下,但是她马上莞尔一笑:“谢谢银戈公主关心,一点小小的风寒,并无大碍。只是水土不服,天长日久自然无事了。”说完将酒一口饮尽,只是喝得急了,连连咳嗽了两声,呛得脸更加透出细腻的粉色来。
军须靡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柔声道:“夫人感觉好些了没有?”
细君轻挥了一下手道:“无需大王关心。”他的好心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这场戏只要她自己不出纰漏就可以,谁知道在这背后他又要耍什么花样?从她孩子流掉的那一刻起,她就恨透了他!如果不是身负着和亲的重任,她甚至想一刀将他杀死!
“想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