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半眯着,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沉下脸冷声道:“老爷子回去,板凳还没捂热,就开始操办婚事了?看来此趟微服出巡,左相费了不少心思!”
千林和千玉相视一眼,千林紧张地问道:“那爷是不是要即刻赶回去?奴婢这就去准备?”
月芳庭抬手阻止,果断地下令:“不必准备,你们现在就动身赶回去,不要回王府,去太子府。我带着被救的女子,可能要久一些回到长宁,现在动身有些惹人猜疑。”
“奴婢领命。”
争权夺势的局面从未停止过,如今随着皇帝的年龄增高而愈演愈烈,各家势力开始明争暗斗,月芳庭沉着脸抬头看向清澈的天空。再明朗的天气,也赶不走灰暗的心情,他觉得很疲惫,心灵的疲惫。
一场暴风雨即将倾盆。等再有心观望这样的蓝天白云,会是到了什么境地呢?
月芳昊让店家准备了一辆马车,将自己的大马栓到了马车上。第二天早晨,花木颂远跨上自己的大马,才发现身边空了。他奇怪地问向月芳昊:“你把自己的马给了马车,你莫是要与我共乘一骑?”
月芳昊白了他一眼,神秘地说道:“与同性共驾有何意思?我要同你的四妹一同坐马车。”
什么?花木颂远记得月芳昊小时候就吵嚷着坐马车太女孩子气了,不会是因为马车上有个女孩,就吸引住他了吧?他的四妹有多大魅力他这个做二哥的还是很清楚的。这个月芳昊,什么时候品味这么差了?
今早想睡个懒觉来着,偏偏被他们轰醒了,他们说今早突然接到消息,大姐要成婚了,他们要快快赶回去。言语不能改变什么,木黎只好把不满用表情表达出来,她不情不愿地吃完早饭,到门口一看,有马车,前面有个车夫已等候多时。她的心情顿时好多了,到马车上可以继续睡。
谁知她还没打上盹,月芳昊就跟了进来。
“你进来干吗?”
“与你二哥一起哪有与你一起有意思?”
这个小子,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木黎边在心里开着玩笑边上下打量了月芳昊一眼,他眼里的试探让木黎一下子了然。木黎没有大声喧嚷,而是默默的地埋头,装傻子。
月芳昊叽里呱啦的问了一大堆问题,木黎摇头晃脑,扯东扯西的。月芳昊生气地叫停:“喂,你不要一问三不知好不好?”
关于从家里到齐州,花木颂远把木黎的解释又对月芳昊说了一遍,月芳昊把话里的真假成分做了分析,趁此机会,他对木黎说,有些不懂的地方请教一下。木黎不是装白痴表情,就是摇头,把月芳昊差点惹急了。
哼!我就是不告诉你,看你拿我有什么辙?!木黎作出无辜的委屈表情,偷偷在心里得意着呢!
月芳昊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及表面简单。犀利的目光上下来回、东西左右将木黎审视个遍,没找不出一丝破绽。气得月芳昊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她。
木黎耸耸肩,自然地将头偏向车窗外,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对面那个人的表情,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啊!连空气都这么令人心旷神怡!过惯了城市的喧嚣,好久没有领略到大自然的魅力了。木黎享受般地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知不觉的,马车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颠颠晃晃的泥路让木黎非常不适,木黎紧贴着马车车璧,不敢动摇,她怕自己动一下,就滚出去了。胃里的东西随着颠簸的马车七上八下,木黎咬着牙拼命撑着,始终压不住翻腾的消化物,忍不住要吐的样子。
月芳昊见状,十分害怕她殃及自己,于是赶紧叫车夫停车。
大马的脖子被紧急勒住,惯性地掀起前蹄,对着天空嘶叫一声。木黎猝不及防地后仰到马车最里面,好在她有卫生意识,大脑一恢复正常,便迅速跳下马车,趴在路边的一棵树干旁将消化的东西呕出来。胃里空了,木黎又干呕了一阵,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终于舒服了点。
月芳昊颇有同情心地递过去一个羊皮水袋和一块白色丝绸手帕,木黎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簌簌口擦擦嘴,花木颂远急着赶路,让他们快上车。
木黎一摆手,疲惫地连眼睛都犯模迷糊。她说要走你们走,她实在受不了了。
花木颂远冷脸一摆,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木黎眼皮一翻,摇摇欲坠。月芳昊眼疾手快地顺手揽过她的细小腰肢,稳稳地接住。
花木颂远皱皱眉,还没等他开口问怎么回事,月芳昊颔首指指地上的羊皮水袋,说道:“一点迷药,无伤大碍,却能保证我们及时赶回。”
花木颂远伸手指指月芳昊的方向,笑道:“我就说你小子在马车里被她气得七晕八素的,又怎么好心给她递水?!”以他的耳力,即使沙土四溅,依旧能透过哒哒的马蹄声听到马车里面的讲话。
月芳昊反驳道:“颂远,你太不够兄弟了?我平日待你不薄吧?不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
花木颂远不置可否,无奈地摇摇头,长腿一跨,利索地攀上了马鞍。
晚上在一处驿站留宿后,第二天天朦朦亮,花木颂远就过来催促木黎快点起床,准备上路。
“催催催,赶去投胎啊?!”木黎不满地嘟囔着。到马车上眯了一会儿后又呕得不行了,月芳昊二话没说,故技重施将木黎迷晕过去了。
可是,一批蒙着脸的黑衣人抢先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花木颂远低叹一口气,不屑一顾地瞥瞥他们。月芳昊将木黎送回马车里,叫车夫好好看着,然后撩起下摆,跃然飞到花木颂远身边。
花木颂远口气恹恹的:“我就说耽误不得,你看,不过片刻,他们便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