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看着何笑笑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赵晗玉依旧不曾收回目光,看的胖老头一阵好笑,不无打趣的说道:“怎么,看上那小子了?”
顿时赵晗玉眉头挑起,鼻间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喝道:“就他?”不屑的冷哼声中,赵晗玉瞪了胖老头一眼,接着又道:“师父,你就不动心?”
胖老头自然知道赵晗玉指的什么,非但没有意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叫道:“我看是你这丫头心动了。”话到这里稍顿,胖老头笑眯眯的盯着赵晗玉,接着说道:“你小瞧那小子了。”
赵晗玉先是一怔,随即又挑起眉头,不无愤怒的说道:“他又骗我?”
胖老头哈哈笑了声,并不回答反而张口问道:“难道还有上一次?”
赵晗玉知道自己被师父给套路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最终还是张口说道:“去年腊八节,听闻香香姑娘在天香楼献唱,徒儿一时心动女扮男装去了,可终究有些不好意思在门口徘徊良久都没敢进去,反倒是他找上我,问我能不能带他进去?说是第一次逛青楼有些害怕,现在想想,分明就是在说我,哼!”不无愤怒的冷哼声中,赵晗玉突然扭头盯着胖老头说道:“倒是你这老头,明明看出来弟子被骗,怎么也不帮我?”
胖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叫道:“你这丫头,竟然逛……”看赵晗玉直直盯着自己,胖老头终究没有说出青楼二字,不过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赵晗玉似乎有些恼怒,用力跺了跺脚,大喝道:“还笑,我不就是听个曲子?”话到这里,赵晗玉猛然意识到话被带偏了,直直盯着胖老头问道:“师父,你还没回答我呢?”
胖老头脸上笑容不变,随口应道:“师父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再跟你们年轻人争抢始魔录,岂不是越活越倒抽?”
赵晗玉明显不满这个回答,再次问问道:“师父,始魔录不是记载了灭天老祖的大道感悟,说不得师父还因此成就天阶高手呢!”
胖老头似被自己这弟子给逗乐了,开怀的笑容使得眼睛眯成一道缝,笑道:“你这丫头,真以为天阶是那么好悟的?能够成就地阶高手,为师已经知足了,要是再贪图天阶,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喽!再说了,始魔录再珍贵,对老夫来说非但无用,反倒是祸端。对了,你不会以为他真是贪图始魔录吧?”
赵晗玉眉头轻皱,反问道:“难道不是?”
胖老头意味深长的望了赵晗玉一眼,并不回答反而问道:“江湖传闻,谁得到了始魔录?”
赵晗玉接口便道:“长安的何笑笑,整个江湖都在追查他,传闻他来了……”后面的话,赵晗玉再说不下去,愣了好半天一脸不敢震惊的问道:“师父,你说他就是何笑笑,得到了始魔录?”
胖老头点点头,道:“多半就是他,他说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唯有始魔录是真。”
不知是恼怒一而再再而三被他骗了,亦或始魔录这等至宝从自己手里溜走,赵晗玉脸上写满愤怒,两眼更是闪过一道寒芒,似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好半天过去,赵晗玉才压制住怒火,同时问道:“师父,既然你早猜到了,为何还要放他走?”
胖老头笑嘻嘻的说道:“老夫刚才不是说了,始魔录对老夫对漕帮来说都是祸端,留着干嘛?”
赵晗玉一时间不明所以,张口问道:“师父,怎么是祸端呢,怀璧其罪吗?”
胖老头并不回答反而张口问道:“江湖上传的有鼻子有眼儿,那你说怜花楼、万妙门甚至天龙寺,怎么就没人出手把他留在汴京?”
赵晗玉顿时语塞,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师父,你是说始魔录只是江湖传闻,当不得真?”
胖老头哈哈笑了声,道:“这为师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家大业大都没有出手,老夫要是动这个手,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话到最后,胖老头眼中却有光芒闪过,明显另有所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赵晗玉不知师父心中所想,愣了片刻狠狠躲躲脚,冷声喝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本姑娘,下次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站在厚实的土地上,何笑笑总算松了口气,他就怕胖老头把他们带回汴京,所幸他赌对了,胖老头多半猜到他的身份,怕自己成为麻烦才把他丢掉。想到这里,何笑笑对胖老头又高看了几分,怪不得能成为地阶高手,能把漕帮变成水道霸主,倒是猛然想到什么正要开口,陈少凡竟然先口问道:“你就不怕他把我们做掉?”
看沉默寡言的陈少凡先开口,何笑笑有过一丝好奇,便张口解释道:”我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赌一把.”看陈少凡愣了下,何笑笑自顾一笑,接着又道:”当然,我也不是无的放矢.前往汴京时候,漕帮二帮主杜棱曾出手拦截我们,正是为了始魔录,把我们三个都打伤了,最后却没有痛下杀手,这胖老头看上去比杜棱更鬼,我这才敢赌一把.”
陈少凡明白何笑笑的意思,他在赌胖老头是个聪明人,想明白所以然,陈少凡望了何笑笑一眼没再开口,倒是何笑笑张口问道:”他就是个胖老头,怎么人称张大麻子?”
看何笑笑一眼好奇,陈少凡虽然心有余悸,可依旧张口解释道:”因为他杀人如麻.”
“啊!”忍不住的惊呼声中,何笑笑一脸吃惊的盯着陈少凡,似不敢相信那个胖老头手段竟如此血腥,又或似杀了多少人,才能被称为张大麻子。
陈少凡张口解释道:“他是这百年来,少有的由杀入道的地阶高手,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凶名之大,甚至可以让小儿止哭,不过悟道后性子倒改了不少,甚至有传言他开始修心养性,不然你刚才如此激他,咱们两个多半……”
后面的话无需明说,何笑笑也明白他的意思,更明白陈少凡为何会主动询问,想必是畏惧张大麻子的凶名,而这刻,何笑笑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沉默片刻脸上泛起一抹苦笑,道:“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我要知道他杀人如麻,也不敢拿咱俩的命来赌。”稍稍顿了下,何笑笑似想转移话题,张口问道:“他那个女弟子是谁,竟然敢跟张大麻子撒娇?对了,我在汴京见过他一次,她女扮男装逛了青楼,多半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姐。”
陈少凡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张大麻子在汴京的名声不佳,而且大门大户人家的小姐多拜入万妙门,能拜张大麻子为师且随他行走江湖的,恐怕只有一位,崇王赵元忆。”
何笑笑不由点点头,张口说道:“怪不得呢,这丫头这么大胆,有一位亲王老爹,有一位地阶师父,刚才要不是胖老头拦着,她多半就随咱们去长安了。”或是提起长安,何笑笑顿想起了正事,望着陈少凡说道:“不说他们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走吧?”
按照陈少凡的计划,麻河镇有凌烟阁的暗舵,两人拿到凌烟阁的令牌前往最近的军营,然后以传令使的身份快马加鞭赶往长安,这样便可躲避江湖人的追查,可先是在渡口翻了船,后来又跟着漕帮的船顺流而下,一晚上走了百余里又把他们送回宋国境内。
陈少凡沉默片刻张口说道:“还去麻河镇,这次咱们先过河,然后沿河而上,这一路大都是崇山峻岭不太好走,不过胜在安全。”
何笑笑在这上面没有发言权便点头答应,不曾想这一耽误,让两人陷入了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