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之后,华盈琅就拉住了倪嫦坐在了假山石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是怎么过来的?”
倪嫦乐了,想了想当时,自己从战场上一身是血地回来,前一刻还在和战友生离死别大喊“我也是个兵也该上战场杀敌”,唱着死得其所快哉快哉地慷慨赴死,后一刻就猛一下眩晕了,等再一睁眼竟然是在青楼的戏台子上,而她手里拿着两串红绸正在做一个高难度动作……
华盈琅听完了怔了怔,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沉痛:“倪嫦,我还以为我穿越的时候被打的遍体鳞伤跟叫雷劈了一样就已经够惨了,原来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说吧,你在床上躺了几天?”
倪嫦一脸真诚,语气无比诚恳:“两天整。”
一个拿手术刀的猛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在戏台子上耍高难度舞技,一只脚还悬空的。想想这悲剧,华盈琅真的觉得自己这点一来就被追杀的可怜状态已经足够她列队游行庆祝了。
但是比惨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安静下来华盈琅略尴尬,毕竟从军队来的两个人现在成了主子和属下的关系,而且她手里还拿着霓裳的卖身契呢——这什么好东西!华盈琅暗暗怒了。
“我……现在好像是你的主子哎?”
“哦,对,主上,属下恭迎主上。”倪嫦忽然站起身,猛一个躬身就要跪下来下拜。那诚恳恭敬忠心不二的样子几乎要把华盈琅吓呆了。盈琅以最快速度出手,一个近身反转就把倪嫦掀了起来,让沉迷cosplay无法自拔的倪嫦几乎摔在地上。
倪嫦愣了一会,然后默默的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腰,抬头看向华盈琅:“你不要这样,近身搏击我真的比不过你,我毕竟是非战斗人员。”
“哦。”
两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就都笑了。
“盈琅,”倪嫦开口,语气里难得是认真当中带几分戏谑,尽管只是玩笑却能看到真心,“真的不用为这种事感觉不自在。毕竟咱们的交情是从铁血的军营里出来的。也别说什么上下级之类的问题,我确实介意成了奴仆甚至还是你的奴仆,但是私下里相处的时候我仍然把你看成老大就是了。你还是我的老大,也是我们的老大……“
“行了别说了。”华盈琅隐隐头疼。她忽的抬起头来,问:“倪嫦啊,你原名叫做什么?”
倪嫦想了想,眉间划过隐隐的厌恶和不耐:
“我就叫倪嫦,我爹把我卖到这里来的。他是个东魏京官。我来了之后就开始查这个人的下落,现在好像是投奔了东魏大皇子手里,办一点米粮的事。我是他的乡下妻子生的小女儿,娘叫他毒死了之后被带进了府。本来是在他家里做类似女婢的活儿——我叫人牙子买进去的他也不知道就是我,然后发现我实在是像他那个亡妻,也颇有姿色,十来岁就把我卖给了收瘦马的……你懂。
“再然后,我因为到了扬州来做瘦马的训练,无意间就被华家那个三爷瞧上了。我经历瘦马训练也就只有短短的两个月,那个时候才只有十三四岁。再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京城那个花影阁总部了,而且渐渐到了华家的南越消息总管。
“在我本人穿过来的时候,灵舞姑娘已经是中流砥柱了。之前那位灵舞姑娘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傻家伙,说起来我还挺佩服的,特别是她过目不忘而且擅长辨别他人气息。这个气息不只是身上的气味还有呼吸说话走动发出的声音和波动等等等等……真的很厉害!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的我突然穿过来她也肯定死了,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表达我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的敬意。“
华盈琅听完长出一口气。“哎,这么说,你那个渣爹……好吧,现在不说你惹不起,整个华家暂时也惹不起。不过,看在华家现在这个状况,我想要是我留在这里的话迟早是要把产业扩大出去的,到时候推进到了东魏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