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太盛,他们昏去。
皮鳇醒来,发现在海边的沙滩上,面对淡淡发黄的大海,身边坐着德德和夏利他才知道自己是最后醒来的,他问:“这是哪里,我们回来了吗?”夏利很平静地说:“苹婆城的港口,我们回来了。”德德也说:“我们确实回来了!”他指着远处的码头,又说:“那边的港口就是苹婆港。”皮鳇愣了一下,意识到这里琥珀国的首都。德德又说:“我最先醒来的,当时天刚亮,大概六点钟,现在是八点,那只大虫子把我们带到这里然后就回到大海了。”皮鳇摸摸肚子说:“八点?我肚子饿了,也许回到城里还能吃上一回早点。”德德和夏利都笑了笑,说:“好那我们快走吧!”
在城里吃过早点,就叫了一辆车回去夏利的家中。路上皮鳇不断称赞那家卖早餐店子里的包子好吃,又问德德觉得怎么样。德德回答说:“不怎么样,还好。”
车窗外大街车如流水马如龙,还是从前繁华的景象。夏利问:“是昨晚受的伤还没好吗?”德德低头看看残留在衣服上的血迹,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夏利问:“不好的预感?什么坏事要发生?”德德忙改口:“也不是,我,我,也不清楚。”皮鳇说:“也许你只是太累了。”德德抬头看他,皮鳇漂亮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露出笑容。万里江山在他眼前铺展开来,山川和河流、沙漠和森林。他的内心像大海一样澎湃,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静下来。
回到家,夏利的母亲,琥珀国的大祭司、大先知说:“你们回来就好了。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夏利说:“我们终究回来了。父亲还好吗?”夏利的母亲说:“在上班呢,晚点回来。”
德德和皮鳇就在夏利的家中住下。
这一日皮鳇准备进宫觐见琥珀国王,德德像往常一样给他梳洗,修理胡子。夏利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德德给皮鳇脸上抹上泡沫,胡子就变湿了,那些胡子很多,很久没有修剪过。他拿起刮胡刀慢慢地开始修剪。皮鳇忽然要开口说话,德德马上说:“小心点,这把刀很锋利的,万一刮伤你怎么办?”皮鳇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会些小法术,立马给我修复伤口。”德德说:“这样你仍然免不了要受到一些痛苦,何必呢!”胡子只刚刮完边缘的,还没开始修剪,却停下来。皮鳇问:“怎么?”德德那双眼睛深情看着他,说:“你那说蓝色的眼睛真的好看。”德德问:“是吗?”皮鳇认真的说:“真的。我从不骗人。”把剪刀拿出来,递给德德,说:“现在可以把胡子剪短一点了吧!”德德说:“你身上的胸毛也要剪一下了。”此时皮鳇赤裸上身,露出结实多毛的肌肉,像那大理石雕塑一样。皮鳇说:“不,不,不,今天不剪它。”
德德说:“好!”抬起手看看手表,说:“已经快上午10点,时间差不多了。你知道吗,他们今天叫你进宫是为了宣布你跟先知夏利和婚事。”皮鳇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说:“这怎么可能!可是我并不喜欢她啊!也许她也没有多少喜欢我的。这样的结合只会给双方带来痛苦和不幸。”德德说:“这个不是重点,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皮鳇摇摇头说:“不,他们看错了,一定看错了。”说着竟然开始生气。德德说:“鳇,是时候应该接受你的命运了。当你和她结婚后我的事情也就完了。”皮鳇问:“你要去哪里?”德德说:“回家,我会回家,会回到我南方的家。”皮鳇说:“但我宁愿你留下来,我宁愿和你一起住在湖边的小木屋里。”德德说:“也许很遗憾,事情不会像你想得那样了。”
外面有人来传,提醒要准备出发了。德德加快速度帮皮鳇穿衣服。
在车上,德德望着外面大道上的金椰子树,它们的叶子随风飘动。外面很热,没几个行人。
车子进入王宫,到处都是士兵,戒备森严。德德说:“上次来的时候侍卫还没有这么多,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皮鳇马上往外看,路边确实有很多侍卫,个个持有武器,威武庄严,不可侵犯,因此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啊,为什么多了这么人?”这司机开口说:“你们不知道,最近宫里来几个盗贼,偷走不少东西。再者王后得病,一种奇怪的病,天象官说是因为有妖怪做祟,国王就下令皇城附近的禁卫军进宫。”
皮鳇说:“大盗有几个人,偷了什么东西?陛下是不是很生气?”司机叹了一声,说:“我也不清楚,我一个小人物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德德问:“这些事有多久了?”司机说:“没多久,前两天的事。我这里还有张那天的报纸。”便将报纸递过来。德德接过来匆匆看了。
司机说:“两位大人我们到了。”
来到会面处,房间里已经有人在坐着,那是些内阁成员、朝中的大臣。国王坐在长桌的一端,一旁是王后和太子。夏利也在那里。皮鳇准备坐下,看见被人带走,忙问:你要去哪里?”德德说:“我一个外国人不方便参与贵国事务。我在外面地方坐着等。”德德离开,皮鳇仍站着不动。
国王指着空位说:“皮先生你快坐下吧!”在场人物个个严肃,脸上没有笑容,连夏利也是如此。
德德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里面的谈话什么也听不见。外面伺候的人问他需不需要喝点茶水。德德说不用,借口上个厕所离开那里到外面去。
在宫里也没有人拦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走走停停,抬头一看到了金翠宫,这地方似乎有些记忆但记不清,便问外面的人:“这里是谁的住所?”那人回答说:“是兰芳公主的宫殿。”德德想以前公主对自己的情意,心想不如去看看她,便叫人带路。
公主在房内玩弄百宝盒,听到德德来到忙出到外面,既惊又喜,问:“你怎么来了?”德德说:“我来看看你。”公主无不是心中的惊讶,心中有好多话说不出来,最后只“哦”了一声。
德德说:“回来有两天了,你不知道吗?”公主笑了笑说:“知道一些,报纸上也有说的。战争已经结束。”
这时五公主走来,一面微笑说:“外面太阳大又热为什么不到屋里坐着聊?”德德说:“太巧,五公主来了,我也刚刚来的。”五公主笑说:“本来我是要来看看妹妹的,不过本来也没什么事,晚上再来吧!”兰芳公主问:“姐姐刚来怎么就要走了。”五公主笑说:“你们好好聊聊。我走了。”公主明白姐姐意思,请德德入屋。
走进屋内,看到桌子上的百宝盒,德德问:“这东西很精致巧妙,不知公主要拿她装些什么珍宝?”公主说:“昨晚外面的人送来,太晚我就没看。今天这时候才想起它,它有二十多个机关呢!我给你演示一遍!”她往一个按键按下,展开的盒子马上收回去。德德笑着称赞几遍,有人送来茶水,便一起坐下来。
兰芳公主问要往茶水里加牛奶还是加糖,德德说:“加糖,要是有蜂蜜就更好。”公主就命人取些蜂蜜来,问:“你现在住哪里?”德德说:“住在夏姑娘的家中。”过了一会儿,蜂蜜送来,德德朝茶水加入蜂蜜,慢慢喝起来。
天色忽然之间变换,下起雨。外面漫天的暴风雨,这些在热带地区实在太正常了。
公主说:“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德德说:“公主,不必送我什么东西的!”
东西还没拿出来,公主一听心中下沉,问:“你连看也不看一看吗?”
德德觉得话不合适,忙改口说:“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公主展开她洁白的手掌,是一块白色的宝石,发出淡淡的白光,在白天也能看到。公主说:“雷云国的匠人从山心取出来的。我收藏了好久,今天送给你。”德德接过来收下。
雨水还没有完全停,德德就走了,回到会议室外。那边皮鳇从会议室出来,说:“陛下说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德德说:“猜到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战争已经结束,当你从遥远的国土回来。”皮鳇只是长吁短叹。德德问:“日子定在哪天?”皮鳇说:“下个月二十号!”德德笑说:“还有二十多天呢,怕什么!我带你去玩一把!”皮鳇说:“去哪里?玩什么?”德德说:“自然是好玩的。”
来到街上,夜色沉降下来,路边的小贩也开始收摊了。德德看见有人卖无花果,便说:“你要来点无花果吗?”皮鳇摸摸肚说:“是的,我肚子很饿,想吃几颗。”德德买了两斤无花果和皮鳇分吃。
他们到了西城区,这里的商店天黑后开灯继续营业。德德站在一家珠宝店前,透过玻璃看架子上的珠宝。一只石雕刺猬举着一块红色的宝石,闪闪发光。德德说:“过几天你就会用得上这些珠宝。”他转过身来看着皮鳇,又说:“这一切跟我预料中的一样。你终于要结婚。我带你上首都见夏利,保护你,只是为了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但我没有想到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已经有别人男人喜欢过他了,皮鳇并不觉得太惊讶。他说:“我知道。不过我感到很遗憾。”德德明白,抬头看天上的星星,虽然美丽但它们被城市的灯光污染,只能看到一部分。
夏家忙着准备婚礼。全国上下都知道大祭司的女儿要结婚了,整个国家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当中。
婚礼的前一天,夏利做完婚礼现场的预演和排练,回到家中准备小憩一会儿。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空气像往常一样热。她打开风扇,往软榻上躺下便进入梦乡。
风轻轻吹,带来夏日荷花、荷叶的清香;风轻轻吹,带来冬天梅花的幽香。屋里的仆人开始感到不安,因为这时房屋和地板在抖动,越来越剧烈。地面上、桌子上的细小灰尘漂浮在空中,杯子、纸笔也浮起来。墙壁开始溶化,流出沥青一样的泪滴。挂画褪去颜色,画面陶瓷上盛开的朱槿合上,仿佛没有开过一样。
夏利在做梦。怎么样的梦境才会让她如此害怕?她梦见陨石从天而降,在地面撞击出巨坑,燃起大火,卷起数千米的热浪,烧毁无数树木。同时火山爆发,火山灰飞到大气层,遮挡住阳光。星球渐渐冷却,海洋冻住,变成一面光滑的镜子。
仆人早就尖叫出声,飞快地跑去报告大祭司。夏利的母亲、父亲来到房间,看见床上的她流淌汗水,皱着眉头,好像在经历极为可怕的事情。而她眉心亮起一道红光,时暗时明。
“阿利她怎么了?”父亲焦急地问。他想把女儿摇醒,不想夏利的身体早就滚烫得像铁水,一碰手指就烫出水泡。
房间抖动得很厉害,漂在空中的东西有些掉落地上碎裂,人几乎站立不住,好像地震一般。
大祭司面露忧愁,不管女儿梦见什么,绝不会是好事。她叫醒夏利,问:“你梦见什么了?”
夏利大口喘气,现实让她稍微平静下来。面对母亲的问话,她沉默不语。母亲又问:“快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夏利说:“我看见苹婆城里的一次爆炸,将半个城市都炸掉。那个东西从爆炸处出来,危害四处,我甚至看到了这世界的末日!”
夏父问:“那个东西?什么东西?”夏利摇头,显眼回忆这场梦也让她觉得痛苦。她说:“一些黑暗的东西,我看不清。”母亲说:“难道是预言中要出世的黑暗力量?但这怎么可能呢!女儿,你还看见什么?”夏利说:“火,火,无尽无穷的火在大地上燃烧,将一切都烧毁了。”
母亲抱住夏利,说:“不怕,有我在。”
伯父说:“这个应该不会影响到婚礼的吧?”母亲说:“不会的,婚礼谁也不能阻挡。”皮鳇姗姗来迟,夏利问:“你怎么现在才来?”皮鳇解释说:“我一直和德德在一起,刚刚才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夏利冷哼一声。皮鳇说:“一个梦而已,何用这么紧张。”
夏利生气地说:“梦?你以为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们夏家的人从来不随便做梦,每一个梦都是预言。”
夏利的母亲说:“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想它了。我们先去神殿跟长老们商量。”夏利点点头,送走母亲、父亲。
皮鳇也要走,她叫住说:“你留下来吧!”皮鳇说:“都说新娘新郎在结婚前一天见面不吉利,我还是快走吧!”夏利说:“不,你不要走,你明天就是我丈夫。留下来陪我吧!”
皮鳇说:“我还是先走吧!”
夏利看着他离开感觉到莫名的愤怒,头发变成火焰,她哭了出来。
婚礼在次日下午三点在神庙举行,居民都热切盼望着快点。
那日情况空前,有一首诗记录。
“天空落下了花瓣,
落下了彩色的雨
飞舞的云朵从天空降下
数千只鸟儿在鸣叫
一边振动灰色的翅膀
那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倒影水中的鲤鱼
那红墙上斑驳陆离的花纹
在贵族的衣饰上也有
那高大的房屋
仿佛伸进蓝色的天空
发出丝丝红光
乐队齐奏乐曲
皮鼓、锁呐、长笛和双簧管
迈进的步伐整整齐齐
落地听不到一点杂音
巨大的鼓声和尖锐的长笛
落在圆弧形的大地
引起变幻莫测的极光
人们的眼里是多彩的衣裳
看不清的林林总总
指不出的万千变化
人们享用婚宴
不消一时便心满意足
不经意间夜幕降临
点亮了灯笼,吹起长号
熊熊火焰在燃烧
火神在火光中飞舞
飞出点点滴滴的火星
天空两轮明月
照耀着喜庆欢乐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