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上也出台过一系列法律法规来约束众仙,不让他们因为感情问题去找月老的麻烦。可是自古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于是月老索性将房子搬进了云彩里面,成天到晚满天飞。让你谁也找不到他——当然,除了他的几个好友。就好像罗尔就通过月老的棋友——天风子找到了他的所在。
今天下午的“天缘居”显得比较繁忙,一直醉心于下棋、玩鸟、养龟的月老十分少见地将自己关在了一间名为“天人姻缘房”的工作室里忙活。这间“天人姻缘房”是月老专门为在神州大地上为情所扰的神仙们牵线搭桥的地方。这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的千百个人偶,分别对应着在神州大地上活动的千百位正神。
方才,月老才打发走了一位从异世界来的女神。这娃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心眼却不小——是为打听二郎神杨戬、雅典娜和欧阳伊人的三角关系的解决方法来的。似乎和自己的棋友天风子是老相识,由天风子引荐而来。
老实说,给神仙牵线不似给凡人那般得心应手。因为规矩太多的关系,神仙的姻缘线里很少出来好姻缘。这不禁大大打击了月老为神仙牵线的积极性,所以他在“天人姻缘房里”的工作量往往不及放在凡人身上工作量的万分之一。以至于近二百年来,月下老人几乎没有进过这间工作室的大门。
要不是今天那娃子吵着闹着要看看二郎神、雅典娜和欧阳伊人的人偶和姻缘金线牵搭的情况。这“天人姻缘房”的大门还不知道要紧闭上好几个百年。
这门也是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两百年不曾有人踏足的房间,其脏乱和积灰可想而知。最要命的还是,当年月老离开这房间之前,被一些神仙的姻缘问题烦得在这里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整间房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最后他也不收拾一下就气急败坏地离开并将这里锁了起来。
于是今天进得门来,只看见大堆大堆的人偶和金线散乱在房间满地。随手拾得一个起来,也是被一圈圈线头绑得千丝百结,拆不开也理不清。
随后,月老和着棋友天风子跟那个异世界来的娃子花了老半天,好不容易从这些人偶里把杨戬、雅典娜和欧阳伊人的人偶找了出来。可是他们的三个人偶却被那乱七八糟的金线头缠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费了好大劲才将线头拆开,可又发现三个人偶被一个死结给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那从异世界来的娃子自是不依。月老还是在天风子的帮助下,跟他一唱一和、故作深沉、连哄带骗,直弄得汗流浃背才将那娃子由天风子拉着走了。
而现在,月老瘫坐在“天人姻缘房”的地板上,对着二郎、雅典娜、伊人的人偶,却也是连连唉声叹气。
眼前的麻烦虽然是打发走了,可根本矛盾还是没有解决——这死结绑得太死,再加上金线又细又轻,想要用手解开无疑是天方夜谭。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找把剪刀来将三人的金线剪断,同时也将这死结剪了去。
要不然,如果真的让他们经历“情劫”——那滋味可是肝肠寸断、死去活来——那三个小祖宗,随便一个都比他月下老人法力高明上几十一百倍。这等到事后,他们还不来找自己秋后算账?
雅典娜倒不用担心,她迫于外交形势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欧阳伊人也能应付,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自己。最麻烦的就是那二郎神了,且不说他桀骜不驯,连他舅舅的话都敢不听。还有那通天彻地之能,翻江倒海之力也可以不去理会。单单是他天目一开,自己的行踪在他眼底便无所遁形。最后要被他揪到了,还不叫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绑住二郎、雅典娜、伊人的人偶金线中间的那个死结就被月老给剪了下来。可是,解决了眼前麻烦月老依旧不见笑容。
虽说将那三人的“情劫”给剪了去,但是同时也将他三人的姻缘都给剪断了。如此一来,他们虽不用再受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折磨,但是这辈子也都会无缘无份,从此不再有交集。
照那异世界娃子的说法,他们三个都已经渐渐陷入了感情的泥沼。如果就此将他们强行拆散,令有情人不成眷属——棒打鸳鸯的事情绝非他月老所为。所以这金线虽是剪断了,可还得再将它们连接起来。
但是,这回该连谁和谁呢?月老看着这三人的人偶,踟蹰不已、左右为难。无论是二郎和雅典娜,还是二郎和伊人。乍眼看去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拿着人偶大踏步出了“天人姻缘房”,火急火燎地跑去了书房。他要去翻翻他那几千万册的《鸳鸯谱》,那上面记录着所有有情人爱情的形成、发展和结果。月老为世间痴男怨女牵线拉绳,基本都以此为依据。
“咦?没道理……怎么没有呢?”月老捋着他花白的长须,满面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他刚刚翻看了有关二郎和雅典娜的《鸳鸯谱》,上面明明白白地记录着他们相识相知,以及后来彼此互生情愫的过程。可是到了他们的爱情结果时,书上却是一片空白。照理说,无论是人、鬼还是神仙妖怪,只要其身还在这三界六道之内,一旦涉足了这情感爱恨之事,不论结果如何——是喜是悲,是白头到老还是一拍两散,在《鸳鸯谱》的最后都会有个交代。
“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月老愤愤然地放下手中的书本,又捧起另一册书,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总不可能他们俩发展到最后,还跑到六道外去了不成?”
过了两分钟,月老放下手里的书。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吧!那欧阳伊人的另一半还是另有其人……”说着,便坐回书桌前,抓起放在桌上的二郎和雅典娜的人偶,准备要将二人剪断的线头重新系上。
可是月老刚要动手,便又犯了难。这线头即使再系上,中间还是有个疙瘩——还是有个“劫”。若要将线头接上又没有中间的疙瘩,就必须要对金线施展“阴阳和合术”不可。但是,“阴阳和合术”一施,这只连接神仙缘分的金线就会变成跟牵引凡人姻缘的红线一样——被牵在线头两端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彼此心生爱慕。
于是乎,月老开始在书房里徘徊起来。
“当初不让我们对神仙的感情加以干涉,是因为有奥林匹斯那光屁股小孩捉弄太阳神的事例在先,造成了千古悲剧。但如今,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孰善孰恶、孰是孰非,这一目了然,岂能同日而语。况且,他们早对彼此心有爱慕,小老儿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何罪之有?”
这么说着,月老美滋滋地坐回书桌前的藤椅上,笑呵呵地将二郎和雅典娜人偶的线头重新系上。然后吩咐自己的道童端了一碗清水进来,又用一根绣花针刺破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金血滴进水里。做完后,便双手掐了个结印朝水里一指,水中立刻荡起一圈圈涟漪。同时月老开始念起咒来:“红线千里牵姻缘,白首鸳鸯并蒂莲。月下花前山海盟,花轿已到柴扉前。”
咒语念罢,方才还澄清的一碗水立时变成了桃红色。月老笑了笑,用手指沾了些水,将其洒在了二郎和雅典娜的金线上……
不一会儿,金线便被染成了桃红色。月老将金线两头绷紧,用手指在上面一弹——“嘣”的一声,金线上的桃红色水珠从线上被弹了下来,而线中间的疙瘩也蹦跶了两下——掉了。只留下一条泛着些桃红光泽的光滑金线。
月老终于心满意足地捋着自己的长须,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美事一桩、美事一桩!”
C市这地方地处四川盆地内部川西平原上,属于温暖潮湿的亚热带气候。在这样的地方,即使是隆冬腊月也很少看见雪花飘零。
可是却在这国庆和中秋佳节刚过的十月初旬,C市天上却突然大雪纷飞。一夜之间,全城积雪二尺有余。
突然而至的大雪让从没见过雪的四川人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而这座城市也一时间陷入了瘫痪状态。从来没有过应付大雪经验的C市政府相关部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急急忙忙向邻省的兄弟城市求助,调来几十台铲雪车和大量熟练的技术人员,加班加点地清理城市道路。
这场大雪阻塞城市道路,搅得全市人无法出行,对大家的生活学习都造成不便。所以C市大多数人都对这场雪怨声载道。
面对这场雪还是有开心的人。小孩子们穿上厚厚的防寒服,带上毛线手套,笑着闹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往常,他们可都只有在电视里羡慕那些北方的孩子们到了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现在,他们总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有了这样的体验。自然,这更少不了文人墨客来歌天颂地、放歌纵酒、抒怀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