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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彭丘之困上

眉公得知少帝在彭丘春猎,就与臣下秘谋弑杀天子,好让自己登基称帝。

原本计划是春猎当天,安排死士等少帝入林子里刺杀,结果少帝未去。于是一方面暗中集结兵力,准备突袭彭丘。另一方面让家臣公孙丑以侍奉天子的名义留在彭丘,探听情况。

前十天,少帝经常外出,但身边护卫众多。到第十一天夜里,彭丘燃起大火,几十里开外都能看见火光耀天。

公孙丑见此变故大惊,第二天竟打探到三条惊闻,一是椿姬怀有身孕了,二是大火竟是宛姬自焚引起,三是彭丘武库被毁。

公孙丑觉得事不宜迟,机不可失,彭眉皆是大邑,但距离很近,当天便急程返回眉丘,向于庆告知此事。并道:

“此乃天赐良机,一但错过,椿姬返回华都生下男丁,那主公就永无机会了!”

于庆急道:

“彭丘固若金汤,文氏也有五千兵力加上有司马带来的七千精兵,我等至少也得三万人方有把握。可一但大规模集结兵力,一是时间最短也得五天,二是彭眉二丘距离如此近,必定会被察觉!”

“主公无虑,彭丘虽有万余兵力,但武库被毁,房屋被焚大半,军械粮食皆缺。有兵器者必不满三千,如何能斗!”

于庆喜道:

“如此甚好!”

公孙丑又道:

“主公现在暗中集结了多少兵力?”

“为防其他人察觉,以狩猎为名,只集结了三千在山谷中。”

公孙丑一沉思,决定道:

“彭眉距离来回一天,臣现在立马回彭丘,宛姬自焚,必是宫斗!云中氏家主也随天子来了彭丘,得知消息肯定不满,臣先去试探一番,看看能否成为我等内应。

主公在我走后马上派亲信带这三千人,从西边抄小路北上,趁其不备,夺下观邑。一可挡住天子归路,二可挡住南下的救兵粮草。

现在如此巨大的优势在主公,也不必保密了,可招集众臣于眉丘,公布此事,从则令其回领地集结兵力,不从则拘起来。五日之内,不管召集了多少人,五日后就必须进攻彭丘!”

于庆慎重点头:

“就依爱卿之言!”

公孙丑连夜赶回彭丘。此时云中氏已得知女儿死于火焚,少帝顾忌颜面未将宛姫与人通奸的事告知,云中氏以为是椿姬,桐姫,文氏三人中的一个或背后的人所为。

例为九卿,将云中氏的血统入帝室的计划成了梦幻泡影,现愤怒不已。

公孙丑拜访问道:

“大人还想入朝,成为尊贵的九卿吗?或者将贵族的血统入帝室?”

云中氏不满道:

“我女儿宛姬已亡,想也没用了!”

公孙丑又道:

“大人不是还有一女吗?”

云中氏疑惑道:

“是还有一女,不过再将其送入宫中却是不可能了!你为何发此问?”

公孙丑避而不答,反而神秘道:

“过几天就有满足大人愿望的机会,大人切记一定要把握啊!”

“嗯?”

云中氏一愣,还要再问,公孙丑却已走了。

寅生在火灾后第三天辞去司马之职,少帝竟未挽留,众公卿大臣无不大惊。

因彭丘武库粮库俱焚,少帝一时半会又走不了,那几千人的吃便成了问题,而且防范于未然,冢宰建言向彭丘附近诸侯征粮借兵器。少帝允之,以天子名义向各诸侯发出命令。

公孙丑计上心头,心中狂喜,暗道天助我也!就建议于庆以送粮送兵器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入彭丘,控制群臣,再捉了天子。

于庆在公孙丑前脚刚走,就命家臣合彦领了三千兵抄小路夺观邑――此为第一路军。又招集群臣,言:

“天子无德不孝,获罪于天,降天火焚其居所!今我于庆顺天应人,欲以兵伐之,众位可有不从?”

见群臣大惊,于庆又补充道:

“彭丘武库粮库俱焚,难道不是天助我吗!”

于是群臣皆从,回去召集士卒,第二日先来了五千――为第二路军。依公孙丑之计,以送粮之名义正大光明的进入彭丘领内,先破彭丘,到时文氏领内皆无高城大邑,少帝没有地方可以防御。

宗季得知公主会被送入宫中,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只盼能再见公主一面,将满腹心意倾诉一二也就无怨了。

但文定似有所察,将宗季调离公主身边,一次宴会时,畿内向氏大夫见宗季相貌堂堂,处事稳重,很是欣赏。

而自己只有一独女,于是就想招宗季为婿,而且只要宗季答应,不仅可以在自己死后,其领地皆归宗季所管,还可以让宗季与他女儿生下的第二个儿子继承宗氏香火。

条件不可谓不厚,但宗季心愿未了,只得以还想报答文氏之恩一年推后,向氏欣然同意。

文定让宗季负责彭丘南门,正立于城门上思念公主时,听见噪杂声起,看一行队伍护送牛车在道上向这边过来。

宗季向下属问道:

“那是何人车队?”

“是眉公的旗帜,应该是向天子献粮的车队。”

宗季皱眉疑惑道:护送的人为何如多?又见那行队伍装备优良,气势不凡,起了疑心。

就让下属先出城门拦住询问,又喝令守军戒备,随时关闭城门。就看见那人到队伍前询问几句,突然被领头一人劈到在地,几千人乌泱泱的就向彭邑冲来。宗季大惊,喝道:

“不好!关门!关门!赶快关门!”

见众人还愣着,宗季反应迅速的冲进门楼内,敲响了警钟!

“咚!咚!”

彭丘内正在清理废墟的士卒听到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木头砖块,地位较高者开始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往城墙边赶去,而同时其余城楼也应声敲钟,一时间整个彭丘鼓声和钟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于庆的家臣高胜见事情败落,就率众攻城,城门已闭,而彭丘墙高九米,高胜大急,就命人点燃车上原就藏好的油脂,推着冲向城门,又搭梯爬墙。

于墙上守卫的人不足五百,但宗季沉着冷静,调度有方,终于在第一批敌军冲上来时等到了援军。将其赶下城,又从城门上的孔洞里灌水灭了火车。

高胜见机会已失,跺脚叹息,只得扎营等待援军。

在彭丘还居住着以冢宰,司空,司寇为首的大臣以及云中氏,文氏等公卿。听得警报,急忙派人来问。宗季回答道:

“是眉公之兵,突然攻城!”

冢宰一下就反应过来,惊呼道:

“不好!眉公要叛逆!快派人通知陛下!”

“已经派人,敌军人数较少,围不住城。”

费无忌连忙问道:

“对面有多少人?我们彭丘中还有多少人?”

“对面约有五千,彭丘不及三千!而且武库被毁,我们还没有兵器!”

“啊!这可如何是好?”

费无忌忧愁恐惧道。

冢宰喝斥道:

“慌什么!待我先去质问一番,摸清情况!”

于是上了城楼,责问高胜道:

“大胆!你可知攻天子行宫是何罪吗?是你的意思还是眉公的意思?”

高胜道:

“由无德而居天子位,上天示警以降天火,故我奉眉公之命,眉公奉上天之命,来惩问由!望冢宰大人顺天命,交出罪君。”

冢宰大怒道:

“住口!眉公于庆好生猖狂,为人臣者,竟妄言天命!那大火也不过是人祸,于庆有犯上之心,必不得好死,你还是快快退兵,不要听信妄言,还可留住一命,不然天子一怒,必叫你高氏满门皆灭,香火断绝!”

高胜也怒:

“我敬你是当朝老臣,才好言相劝,你竟……哎呀!”

原来费无忌示意宗季趁高胜搭话间,射中了高胜脚背,高胜惊呼倒地被护着退了回去。费无忌叹息,暗道应该一箭射死这厮算了。彭丘一方皆士气大振。

冢宰知道当下情况,心中忧愁不已,但未表露,只命人守住城,回到住所商议对策。

下午时少帝及群臣得知消息,大为震惊,少帝怒道:

“于庆这蠢货竟欲叛我?”

“陛下息怒,现在眉公叛心已定,趁我方无粮无兵来攻,当务之急是先暂避锋芒,退往观邑,然后再起大军,令诸侯,平叛乱!”

御史的建议刚说完,卫尉便反对道:

“不妥!眼下还未交战便退,有损天威,现在帝后怀有身孕,又不能颠簸。应该趁彭丘未陷,臣领兵与彭丘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先赶走高胜,然后陛下与帝后及群臣移至彭丘,兵合一处,固守待援方是正道!”

众臣为两种意见争吵起来,少帝最后顾虑椿姬,于是下决心让卫尉领兵击退高胜。

卫尉领命后,让没兵器三千人在前,先去彭丘外,又让有兵器的一千埋伏在山谷中,无兵器的士兵到彭丘后,按卫尉指示鼓噪一番,宗季暗道:

“手无寸兵,怎么如此大意?”

就按兵不动,卫尉见宗季没有派人出城,暗道守城人是个聪明人。

高胜伤口刚扎好,但兵营未扎好便见无甲无兵器,赤手空拳的几千人来了叫阵,怒道:

“真当我受重伤,动弹不得?”

就分二千人出击,卫尉佯装敌不过,往山谷撤退,高胜手下将领心喜就追过去,高胜坐在榻上,大呼:

“不要追!不要追!一帮蠢货!”

那将领冲到山谷,被埋伏的有兵器一千人从两边坡上打了个措手不及,部队被击溃了,本人被活捉。

卫尉又命所有人攻往高胜军。宗季见卫尉军往高胜军冲来,便知卫尉击溃了二千人,心中大喜,命城中守军有兵器拿兵器,无兵器的拿削尖的木棍冲了出去。

高胜军被前后夹击,人数不占优势,不一会就败了,高胜被人背着逃了出去,最后收拢残军还有三千人。

卫尉与宗季赶走了高胜后,已是黄昏。就请少帝移驾彭丘。

星夜下,上千人在火把照耀下如同火蛇在道路上前行。少帝的脸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陷入遐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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