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薛德这个人别看是个人渣,生活作息倒是挺规律,完全没有社会上小混混那一套。周一到周五每天七点准时到他那个修理厂,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关门后才离开,我估计他是怕手下人在账务上做什么手脚,真是小气鬼。”
“离开后,他一般都会直接回家休息。只有在周一和周五这两个日子,开车去一家地下赌场,叫什么雾霾赌局,我跟着混进去一次,那里面简直是乌烟瘴气,比外面的雾霾还要大,还要刺激鼻腔和喉咙,还好我适应能力强,但也花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赌鬼。”
“那里好像很多人都认识他,见他来还主动打招呼、让座,他则一副老大的气势。基本上他一呆就是一晚上,那次我看困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可醒了之后,他还在那大呼小叫地豪赌着,旁边的朋友也在为他呐喊助威,赢了钱,他还会抓起一把撒向身后助威的人,那帮人的哈巴相简直拿他当神了。”
“啊,说多了,跑题了。周六呢,他就在家里一直不出门,吃饭也是叫外卖送过去。周天可是重头戏,一大早,穿着一身名牌服装,开着豪车,到不同的地点接上他的狐朋狗友,直奔他的修理厂。开始我还以为要办什么大事呢,后来我打着给汽车做保养的旗号,进了他的修理厂,你猜他们干嘛呢?”
“你看到啥了?”
“我假装没事闲逛,走上二楼,刚上去就被几个站岗的人撵了下去,但我还是看到了那帮人,原来啊,他们在那乒乒乓乓地打麻将呢,哈哈!你说这个薛德真是个赌鬼。”
“哼!他这种人还能做什么大事。张可,真是辛苦你了!”
“这点小事,没什么,就是蹲点蹲得盐酸背疼,看来这刑警干的活也不是好干的,嘿嘿!”
我赞许地拍拍张可的肩。
接下来,就得想办法治治这个人渣了,我咬着牙,眼珠转悠着。
“张可,今天是星期几?”
“周五!”
“好,后天咱们开始行动,周日一大早你就过来接我。”
“没问题。”
周日天不亮,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收拾停当,楼下就响起了张可与小秦姨的说话声。
小秦姨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面带喜色,也没深问,只知道今天我们要办件大事。
小秦姨一边嘟囔着你们两个能办啥大事,一边笑着去做早饭。
“东西带了吗?”我像对接头暗号似的小声问着张可。
“带了,在车上!”张可神秘地说道。
饱餐战饭之后,我们就直奔薛德的修理厂。
天光还没透出一丝光亮,因此没有行人,也无车辆,这倒使汽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在离修理厂十几米的位置处,我们停了下来。
张可说,只要他的车一出现,这里准能看到,并来得及做出反应。
看看时钟,按照张可的推断,离薛德出现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利用这断空档,我将今天这场重头大戏仔仔细细地说给张可,张可越听越兴奋,眼睛都乐成了一条缝,连连称好。
讨论了几个细节后,这幕剧最终敲定了,一看时间快到了,两人同时紧张起来。
外面已有了光亮,但今天的雾霾却很重,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由得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正想着,前方对车道上射来了两道白光,我俩立时屏住了呼吸。
“是他吗?”
“再等等,现在还看不清。”
时间一秒一秒的数着……
“近了,近了,啊,就是他,薛德的车。”
“好,稳住,只要他一左转,开向他的修理厂,你就按我说的冲上去。”
张可点着头,眼睛随着前方车灯的晃动来回移动。我一伸手,抓起张可早已准备好的一袋猪血,随时准备战斗。
“明达哥,来了!”
“上!”
张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轰的一声,汽车弹了出去。
此时的薛德正跟他那帮酒肉朋友在车上高谈阔论呢,简直是有骆驼不吹牛,把那帮人说得目瞪口呆,薛德洋洋得意地驾着车,往左边车道打着方向。
刚转了九十度,车轮还没回直,一直没车的对车道上突然急奔过一辆车,吓得薛德赶紧用脚使劲踩住刹车。
两车在相距一指宽的车缝中垂直擦过,毫发无损。
薛德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但那车已开走,他无趣地将头收回车内。
脑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他哪受过这欺负,平时都是他占上风欺负别人。想着,想着,他右脚猛劲去踩油门,想快速驶入修理厂。
“啊,薛哥小心,前面有人!”
等薛德看到人影时,已是晚了,只见前面的人影轰然倒地。薛德停住车,傻在车里了。
没错,刚才那一幕便是我和张可编排的,冲过去的是张可的车,倒下的人影便是我,而薛德便不得不承担起了另一个配角。
张可将车冲过去时,我便下了车,趁着两辆交锋将众人的视线移走时,我迅速跑至薛德车的前方,当他一踩油门,我就顺势倒下,将那一袋猪血全部洒在头上。
静默了几分钟后,车上的一群人陆续走了下来。
“该不会是死了吧?”
“上前看看,妈呀,全是血!”
“看来是完了,你看他都不动了。”
“那怎么办?报警吧!”
……
我躺在地上,听着这帮人的议论,但却没听到薛德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一双脚慢慢靠近我,然后一个人蹲下,用两根手指放到我的鼻孔前。
我忽然睁开眼,瞪向来人。
这人正是薛德,看到倒下的人忽然圆睁二目,吓得他往后一退,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艰难地直起身,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假装痛苦的样子,用手摸着粘满鲜血的头。
“你看,你看,他活了,他活了……”
人群里有了一阵骚动,此时,也有几个行人停下来看着发生的一切。
“你是,你是,那个明达?”
惊魂未定的薛德终于看清了我是谁。
“薛老板,你也太狠了!我只是来向你讨回丹飞汽车的欠账,没想到你却下了死手,哎呀呀,疼……”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跑到我车前面的?”
“我就站在你修理厂前面,想等你出现,好好谈谈欠款的事,刚看见有辆要进修理厂,光柱一晃,我就被撞倒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你在那,我……”
薛德脸色变得灰白,手脚也麻木得不知该怎么放,竟一直坐在那儿没动。
我暗自偷笑。
“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有意的,看到是我来要债,就想开车把我撞死。薛老板,你的心太狠了。”
“你血口喷人!”
“什么,血口喷人?你让大家给评评理。”
此时,已有不少路过的人靠过来,围成了一圈,大家指指点点地互相议论着。
“各位好心人,你们给说说。他薛德一个大老板,竟欠着丹飞汽车100 W的债务,说什么也不给,我代表公司来跟他理论过几次,都被他轰了出去,还恶言相辱。这次我来找他,他可好,居然要开车把我撞死,这还有点王法吗,啊?”
“真不是东西!”
“太没人性了!”
“人渣,什么玩意啊!”
……
人们由小声地嘀咕到大声的咒骂,我看到张可此时也站在人群中间。
“薛哥,真有这事?”
“不能吧,你那么有钱,这区区100 W还弄得人家要死要活的。”
“给了吧,不行,兄弟们给你凑凑!”
薛德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额头上也冒了汗了。
“呦,这不是薛德大老板嘛,还做上杀人灭口的勾当啦,真是人面兽心!这以后,谁还敢来你这修车了,不得把命给修没了!”
说话的正是张可,此时他站在人群的最内侧,不断地煽动着大伙的情绪。
薛德狠狠瞪了张可一眼,张可则完全视而不见,继续大吵大喊。
薛德忽然挺直身,怒目直视着我,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猪血。
“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