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刷的一下将目光集中到说话的人身上。
在旁人屏息的关注下,一个婀娜的身影从人群里走出,不是别人,正是张馨美。
此时她已换了另一身衣服,款款走来,到我面前站住,脸上带着笑意。
一看到她,下午趣味运动会上的情景又重现在我眼前,不禁一阵脸红,同时想起自己双手上的水泡,又有些恼怒,复杂的情绪在脸上交替出现,弄得我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了?嘴短了?你说,下午的事是不是你精心策划好的!”张馨美微怒道。
这时人群中有了窃窃的笑声。
“不,不,张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分组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再说不是你主动要跟我一组,还,还……”
“呦!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你还是受害者呗!你小子占了姐姐的便宜还强词夺理。”
虽然张馨美说的十分蛮横,但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
“张姐,张姐,算了,这事就算了吧,科长也没少受苦,你也没吃啥亏!”
李松走过来打圆场,脸上难掩想笑的冲动。
“谁没吃亏?你小子滚蛋!”
“算了,就当姐姐为抓嫌犯牺牲一下。科长,可真有你的,能想出这么一招!”
张馨美这么一说把刚才冷落掉的气氛又高涨了起来。
总算过了张馨美这一关,我被大家围着走向圆桌岛。
一边走着,周围不断有溢美之词传入耳中,什么年轻有为啊,精明强干啊,还有说什么举世无双的,真是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虽然是夸赞的话,但说多了也难免有溜须拍马之嫌,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恭维我这样的人。而且,我观察到除了本办公室的,还有其他部门的人也参杂其中,似乎还有说过我风凉话的人,此时也忘我地兴奋着。
到了销售一处圆桌岛,我转过身感谢着大家的热情。
“我也是尽我应尽之责,大家就不要再夸奖我了,明达在这谢谢大家了!”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四周立时响起了掌声,莫名的还听到了几声感动的哭泣,弄得我更加尴尬,人们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好在李松和宋兵这时站了出来,一边替我感谢大家,一边上前挨个“劝退”,人们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纷纷离去。
终于安静了。
回到座位上时,秦静仪走了过来,我这才想起刚才一直没有出现的她,但看她走来的神色好像不是过来夸赞或者祝贺我的。
“科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呢,还拿不拿我们当自己人。看着我们像猴子一样在场上团团转,你心里舒服吗?而且还害得大家为你提心吊胆的!”
秦静仪一顿火炮雷击,弄得我哑口无言,不知怎样解释。看来她是在为我昏倒的事耿耿于怀,不过那确实不在计划之内,我事先也没料到张馨美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斜眼看向张馨美,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敲着什么,听到我和秦静仪的对话头也没回,真是个心机重的女人。
“静仪,这事你也不能怪科长,为了这个嫌犯科长一定费了不少心思,精心策划的局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科长也是有苦衷的,对吧,科长?”
又是李松,这人还真适合充当这种角色。
虽然李松做了解释,但秦静仪的脸上没有任何改观,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恐怕她气愤的本质原因并不是没有事先通知她,而是另有诱因。
我觉得我也得补充两句,好让秦静仪消消气,不然以后还怎么相处呢。
可我刚站起身,还没往前迈步,手腕上蓝光一闪,“滴滴滴”声随之响起。
我抬腕一看,瞳孔倏地放大,这才想起好多天没联系的陈警官陈忠。
王铜、陈伟等人的名字立刻在脑中闪现,内心不禁缩了一下。
于是,边按着接通键边绕过秦静仪走出圆桌岛,本来等着我安抚的秦静仪见我无视自己的走开,气的脸涨的通红,但我已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
“陈警官,什么事?”
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我把镜反机靠近耳边。
“明达,你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镜反机那头传来陈忠急促的声音。
“公司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焦急地问向陈忠。
“情况不太妙!陈伟……”
正这时,下班的音乐从头顶传来,正好盖住镜反机的声音,我只听到了情况不妙,额头登时冒了汗。
“什么?陈警官,你再说一遍!”
音乐过后,走廊里涌进了许多人,说话声更加吵闹,我把镜反机几乎塞进耳朵里,一只手捂住另一侧的耳朵,但大脑收到的仍是一片丝丝颤音,完全分辨不出一个字。
“陈警官,我现在马上过去!”
最后无奈我只能挂断镜反机,另一头在挂断前仍在说着话。
可要怎么过去呢,这个时候陈警官应该在医院看守,而且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满道的车辆加上让人心绪烦乱的雾霾,想要开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可怎么办!我看着蓝色的镜反机发愁,忽然张可消瘦的脸浮现在蓝色屏幕上,对啊!张可此时一定在门外等着我,让他开去市中心医院是最快的方法。
没有时间耽搁了,医院那头一定出了状况,我飞也似的奔向电梯,面前堆满了人,我调头冲向楼梯口,好在今天没人选择这条路,我以最快的速度一步两级台阶。
看到张可蓝色的轿车,我的心踏实多了,跑至跟前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气还没喘匀便拍着前面的张可告诉他驶向市中心医院。
“明达哥,你受伤了?”张可紧张地问道。
“没有,没有,公司里的一个朋友,受伤了。”
不便过多解释,我随口说道。
“哦,明达哥没事就好,朋友伤的很重吗?”
张可边发动着汽车边设定着导航路线。
我看着挡风玻璃外灰色的雾霾,想起了陈伟惨白的面容,几天前透过病房探视窗的一瞥,看到了如同一具尸体般的陈伟。
“应该挺重吧。”我不太确定的地说道。
驶往市中心的道路上拥挤着无数下班的车辆,但每个车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这其中除了有导航仪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随着雾霾的“肆虐”,人们已经习惯在路上耐心地等着,没有鸣笛,没有插队,若只安心坐在车内,似乎都感觉不到周围有其他车辆在并行。
但这样就导致一个问题,张可的车只能在车流中龟速前行,根本无法提速。
我心急如焚,按这个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到达医院。想到医院,我又想起刚才那通没有说清的镜反机。抬起手腕,点着陈忠的号码,三声滴滴响后,竟传来了盲音,试了几次都是同一个结果。这可糟了,莫不是医院那头出了什么事?
“张可,还有别的小路可以走吗?能不能快点!”
我期盼着张可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但张可摇摇头。
“这个点没有近路可选了!”
我急的抓耳挠腮,若陈忠在,凭他的急性子,一定会杀出一条血路的,哎!只可惜,他现在不仅不在,连镜反机都没了回应。
透过车窗,外面的车辆越汇越多,简直要变成了停车场,车灯的晃闪下,反射着不同车身的亮光,蓝的、黄的、红的……
咦!对了!
“张可,你车内不是能放音乐吗?”
“是啊,怎么,明达哥,你要现在听吗?”
我拼命摇头。
“那能播放到车外面吗?让别的司机也能听见?”
“啊?这个好像可以!只是一直没用过!明达哥,你要干什么呀?”
我嘿嘿一笑,看来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