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我要录一段声音,然后你以最大的音量播放出去!”
“好的。”
张可说着在一旁的扶手箱里拿出一块镜反机递给我。
“明达哥,你对着它录就行!点左边的绿色按钮。”
我接过这块与我的镜反机样式几乎相同的镜反机,按张可说的点了绿色按钮。
然后我用一只手把它放至嘴边,另一只手捏紧喉咙以求勒细声带。我屏住呼吸,尽量以最尖锐的音色发声。
开始几声听起来像是猫叫,但多试几次之后,越来越接近我预期的效果了。
直到最后,清脆响亮的“滴呜滴呜……”在车内环绕开来。
张可忍不住回头笑道“明达哥,真有你的,你这,你这学的是警笛吧!竟学的这般惟妙惟肖。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了行,下一步就看我的了。”
张可笑着接过镜反机,不知怎么操作了几下,滴呜滴呜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张可又轻按了一下方向盘,车内的声音消失了。仔细聆听,滴呜滴呜的叫声已在车外传开,声音越来越大。
再看窗外,周围的司机明显吃了一惊,车子缓缓降速,然后远离张可的车。再看前方时,在车子前进方向上能看到的范围内已没了任何车辆,甚至有的车打着双闪停到了路边。
看来方法果然奏效,张可兴奋地回头与我对望了一眼,右脚一使劲,车子轰的一声绝尘而去。
一路畅通着,我们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车子一停,我便戴上面罩冲下车。
“张可,你先回去跟小秦姨说一声我有点事,晚些回去,叫她放心。”
“明达哥,你要呆多久?”
张可也跟了出来。
“这个不好说,你就不用管我了,这有我同事,会安排好我的,你回去吧,奔波一天了。”
我不容张可再说什么,将他推回驾驶室,一个人奔向医院,蓝色的小车在身后平稳地驶离。
现在已是傍晚,可看病的人数与上次来时几乎没有两样。好在这次电梯前等候的人数不多,等了两波,终于乘上了电梯,直奔顶层。
电梯门一开,眼前便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区,耀眼的灯光在玻璃墙与地面间来回反射。
我蹑手蹑脚地迈了进去,虽然知道每个病房均有玻璃罩作为屏障来隔音,但一踏入这种区域,身体莫名地就会感到拘谨,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凭借记忆,我摸索着陈伟的重症监护室。沿着一条路,边走边左顾右盼地看向周围玻璃房,一些家属和病号看着我不寻常的举动,竟警惕地盯着我,就差按响报警铃了。
在走到路的尽头时左拐,面前出现了熟悉的玻璃房,对,就是这里。
我走至近处,见到重症监护室门外的长凳上,东倒西歪地斜靠着两人,正是小天和小乐。
怎么就他们两个,而且两人的坐姿不像警员看守证人时应有的警惕,不会是被人施了计昏倒了吧?
还有陈忠呢?陈伟的父亲呢?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再联想刚刚与陈忠断了联系,心里发慌得手脚冰凉。
我欲推开玻璃门进去,但门是锁的。情急之下,我哐哐哐使劲砸着玻璃罩厚实的隔离墙,好在几声重响之后,小天和小乐猛地一惊,身子在长椅上挺了起来,小乐还差点顺势滑到地上。
两人揉揉睁不开的睡眼,一看是我,慌张地走过来,给我开了门。
我大踏步进去,没跟两人说话,先奔探视窗,趴窗朝里一望,空无一人,病床旁边的管子和仪器比上次多了许多,床单凌乱地铺在床上。
“怎么就你们两个,陈伟呢,陈忠呢?”
我回过头问向还没睡醒的两人,同时一伸手抓住小乐的双肩,不分轻重地摇着。
“明哥,你先别激动,人都在呢,都在呢,你先冷静冷静。”
小天攥住我用力的手,轻轻移开,然后三个人一起坐到长椅上。
听到都在,我心里安稳多了,随着他俩坐了下来,但心里仍是起急。
“小乐,小天,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吗?”
刚才还一脸倦意的小乐,被我一摇彻底清醒了,见我坐下,话痨的本质又显现了出来。
“明哥,公司的事处理完了?红杏没出墙吧!”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别说废话,快说正事,不然我非让陈警官处理你不可。”
小乐求饶般的连连道歉,然后归入正题,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我和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虽然这其中不免有夸大的成分,但事情的经过还是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那天我下车奔向公司后,陈忠与他俩便疾驰到医院。赶到病房时,一切与我和陈忠离开时一样,陈叔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焦虑地低着头。
陈忠简单地说明来意,当然没提可能会有什么神秘组织威胁到他儿子生命的事,仅仅说为了调查车祸事故而需要陈伟配合。
陈叔摇着头,无声的叹着气,没言语。
陈忠明白,陈叔是担心陈伟有可能再也醒不来。陈忠等三人跟陈叔一样坐到长椅上,等待奇迹的出现。时不时会有护士和医生进出,每次询问检查结果大夫都是只摇头不说话,所有人的心里越发没有底了。
熬了几天,老头子明显支撑不住了,本就枯瘦的脸已现出蜡黄色。陈忠劝陈叔回去休息,这里有他,不会出差错的,陈伟有何变化都会及时通知他。
可老头子说啥不走,怎么劝都没用,陈忠虽然理解但还是无奈的闭住嘴,不再劝了。
昨天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陈伟的病有了转机,另一件是陈忠最不期盼的人出现了,可谓一喜一忧。
昨天早晨,陈忠三个人吃了面包,正劝陈叔也吃点的时候,屋内有了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地。几个人一听便站了起来,一旁的酸奶也被挤落到地上,摊了一地。
陈叔慌乱地站起,摇晃着走到病房门口,老人已经明显营养不良了。他想推门而入,可门却关的死死地,没办法,这是重症监护室的规定,除了医护人员,谁也接近不了病人。
陈忠透过探视窗看不出任何异样,陈伟还是安静地躺着。正当几人为里面的情况发愁时,病房内想起了刺耳的铃声。
忽然从走廊的拐角处涌来一名医生和五六个护士,快速地奔向响铃的病房。
几个人赶紧闪出一条路,白大褂疾驰而过,冲入病房,陈叔想要混入进去,但还是被护士生硬地挡在了门外。
隔着探视窗,只能看到一片白色覆盖住陈伟的床边,七八只手在陈伟身体上方交织成网,一会儿监测仪器上曲线发生了波动,一会儿不知从哪伸出的管子接入陈伟的身体,简直像是在做一场精密的手术。
忙活了十几分钟后,所有人都住了手,空气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群白大褂陆续从里面走出,陈叔抓住其中一个像是大夫模样的人,急切地询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儿子还有救吗?
大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久经战场的职业脸。
“放心吧,陈伟没事,而且陈伟似乎已经渐渐有了意识。刚才就是他无意间碰落了一个仪器,才触发了报警,我想这两天有可能会出现奇迹!你们耐心等待吧。”
说完,大夫没有任何表情地离开了。
陈叔听完大夫的解释,脸上立刻呈现出无比激动的神色,整个人比吃了蜂蜜还要甜美,握住陈忠的手晃个不停。
陈忠自然也是十分期待,若陈伟能清醒过来,好多事都可以大白于天下。
可好消息的余温还没持续多久,另一件事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