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我和肖乐同时上了学,并且在同一个班里。方彩怡像一位妈妈那样关心照顾着我们。不,确切的说她的确是一位母亲,用她的爱来关心呵护孩子,在她身上我读到了姥姥身上没有的坚强,因为我永远记得姥姥打完我她偷偷流下的泪水,一滴,一滴,慢慢的流下来,分布在她饱经风霜,皱纹错杂的脸上。
可是方彩怡不一样,她是一个城市里的女人,她有着城市人的矜持,有着这儿的素质。她甚至不会轻易动粗,我从来没有见到她生气了会打肖乐,她总是会把牛奶和面包准备好,总是会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总是会在外人的面前保持那般的微笑。
我总是避免和她的交谈,因为我不习惯向陌生的她叫妈妈,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她也总是尽量避免,要么让肖乐转达,要么就什么也不说。我们三个就是这样在这个同一片屋檐下这样生活的,其中多亏是有肖乐,我想如果,没有肖乐的话,我和方彩怡会不会从进门的第一天就已经翻脸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没有严厉的家教,我总是个性独特,我行我素,而肖乐不同,她天生俏丽动人,温柔大方,很是惹同学和老师的喜欢。
同桌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不小心将我的铅笔弄断了,依仗着他爸爸每天开着小汽车来送他,目中无人,竟然不向我道歉,我忽然就想起了松河畔的胖孩儿。顿时火了,把他整盒的铅笔仍在地上,一根根的全部踩断,他上来准备打我,就他们这些城市里的公子少爷们也想和我比划比划,简直就是没有分清天高地厚,没过三下五除二他就被我按在地上给打了一顿。
老师进来的时候,我还坐在他身上,趾高气昂,头发纷乱的问着“你再不服气我看看那,你再觉得自己了不起我看看啊,哼看你着胖样吧,简直就是肥仔!”
老师把我一把拉了起来“肖蒙,你怎么又打架!站一边儿去!”
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老师不先问问我,我是一个女孩子被男孩子打啊,只是你进来的时候我刚好站了上风而已嘛,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片段而已啊,真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和老师一定犯冲,要不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占上风的时候她都会出现,然后开始批评我。一定是,一定是。
班主任神情严肃的对我说:“肖蒙,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和男孩子打架?”
“因为他弄断了我的铅笔不向我道歉。”
“他没有向你道歉你就可以把人家全部的铅笔都踩断吗?而且你还动手打人?”
“没有,是他先动的手,我是后来动的手。”
“行行,你啊就是什么时候也是有理由的,上次是因为刘佳被那个男孩子说,你看不过去。上上次是因为一块钱和王涛吵起来,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可以让人省省心啊,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们俩明天都给我把家长叫来,我和你们的家长亲自谈!你们现在都回教室上课吧。”
我没有去告诉方彩怡要到学校的事情,我总是刻意的回避她,我总是会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想象这个女人的生活是因为我才改变;想象她曾经有过的幸福的生活;想象她因为怨恨而对我的莫言;她能接受我在这个家里是否就是最大的忍让?
他的爸爸在面前趾高气昂,保持着身价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老师啊,你看看,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进这个班级啊,孩子犯了错,连家长都不来,是教育孩子的方法么。我的孩子啊,可是一向很团结同学的,我们家的可不是像这些没有教养的人家的孩子……”
我忽然间就没有了话语,是啊,我什么时候有过健全的家?我连一个家长都没有,我没有人可以开口说。
我听够了那个开始发福的男人的口气,转身就准备走,可是就在一转身的时候我就就看到了肖乐牵着她的手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门……
“乐乐,谢谢你啊,我本以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的。”
“我昨天啊正好来老师办公室抱作业,听见老师在里面训你,听到老师让你们俩把家长都叫来,可是你昨天回到家了也没说,可是你还老是看妈妈,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今天咱们俩到了学校之后我又自己跑回家里,和妈妈说了把她叫来了。”
“你又跑回家了一趟啊?怨不到从到学校之后我就没有看见你,乐乐,真是,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啊姐姐,再说,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嘛,我和妈妈都说了经过了,你放心吧。”
她来过学校之后仍然什么也不和我讲,只是我同桌的气焰更加的嚣张了,可是为了防止她再被我的事情叫到学校来,我忍了半学期,在放假的最后一天,我还是把那个男的同桌给打了一顿,直到他向我道歉,才停手,满意的回家了。
因为我想,放假了他才不能和老师告状了啊。很好,这就是我的机会!哼哼!
后来再开学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听同学们说他转学了,我的心里更是得意,也更加的张狂,可是从那天开始方彩怡再也没有因为我的事而被单独叫到学校。
我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妥,反而成了我的娱乐,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厉害,而这个厉害不能应用在学习里,学习力厉害的是肖乐,考试的时候我总是找离她最近的地方,因为她的成绩我信得过。
以为日子总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忧愁,不用担心,只要在这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找到所谓的乐趣就足够了。
可是就像门前的树木一点点的变粗,树皮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我的年纪也在一点点的变大,不再是年幼的疯丫头,而是成长中的新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