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对腹黑发火的意思,只是忽然见着他,不小心忘了掩饰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
看着他包容至极的微笑,我也反应了过来,心中略微有一点尴尬,面上却还是掩饰得很好。
腹黑对我也真真算是包容至极,若是寻常的丈夫体谅妻子劳累特地来接,却听妻子面色不善地冒出一句“你怎么来了”,早该发火了。而他,却依旧笑看着我。我怎好辜负他的心意?
大理寺卿梁书远比我年长了十几岁,因着公务,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今次我便是打算与他一起去大理寺。如今我要偷懒回家补觉,自然免不了向他交代一番。
“梁老哥啊,这案子相关的人昨夜已经给您抓来了,老弟我一夜未眠,困乏得紧,就先回府了,接下来的事儿还劳老哥多多费心。”我冲梁书远拱了拱手,露出一个极为随意的痞笑。
上辈子当了十年纨绔,对于消极怠工这种事儿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梁寺卿是个话不多的闷葫芦,点头答了个“嗯”便兀自进了大理寺。能得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好同僚,我自是乐得清闲。
跟着腹黑上了马车,躺在车内柔软的坐垫上,彻底放松下来的我终于感受到了疲惫的滋味,瞬间蔫了下来。人似乎就是这样,鼓着劲儿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会有使不完的精力,放松下来才会被累摊。
腹黑取出一张薄毯为我搭上,低低的声音似微风,轻轻安抚我身体的疲累:“困就睡会儿。”
“嗯。”我阖上双眼,意识虽清明,却不太想多说话。
他坐得离我不远,却也没有太近,正巧保持着最让人舒服的距离,也不知是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为你熬了药,待会儿回府莫忘了喝。”
“嗯?”我睡不住了,皱眉睁开眼,唇角拉得很低。
傅子墨瞬间就明白了我在不满什么,微微笑着,极富耐心的为我解释:“我知你不喜欢喝药,你说你之前的体寒是受了‘寒煞’的影响,我便没说什么,这两日便未强迫你喝药,但你且算算,你这个月月事比上月推迟了多少天?如今又上山下水,熬了好几晚,再不喝药,又想痛个死去活来吗?”
他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极温柔,丝毫听不出愠怒之意,让我无法还嘴。更让我无奈的是,他一个大男人面不改色地同我商量“月事”,我竟也找不出哪里不妥。
那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我终于还是没能逃掉。
更让我绝望的是,或许真是应了腹黑的乌鸦嘴,本将军喝完药睡下,一觉醒来的时候,亵裤就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不过这次倒没有怎么折腾,除了小腹微有一点儿坠痛便没有更多的不适。我长叹一口气,老老实实绑上月事带,慢悠悠收拾着上朝去了。
我这一觉竟睡了八九个时辰。
今日上完朝我肯定是得去大理寺呆上半日的,太后都明着点了我的名,我也不好意思把所有的事儿都丢给梁书远。
临出门时,腹黑递给我一把伞,嘱咐我早些回家。我知道,他的腿又疼了。
早朝并没有讲什么特别的事,朝中人人自危,礼部那群老家伙也没敢挑事儿,只言官站出来上了弹劾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