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最终还是没有辜负本将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待本将成功甩掉老虎回来捡人的时候,他还留着半口气。
所谓影主,就是影卫中综合素质最好的那个,影子的医术虽比不得京城的苏大夫,却也还算过得去。在影子的妙手下,荀明傍晚就苏醒了。
他看着我,红了眼睛,扯着嘶哑的嗓子,挣扎道:“将军,二徐死了!属下,属下没有保护好自己手下的兵……”
跟他一起的那个名叫二徐的斥候为了掩护他逃跑被金大奎的人杀了,尸体不知道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拍了拍他唯一完好的左肩,“放心,本将会替你将他的遗体找回来。”
将他搬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下压着一张以血书成的绢布,字迹潦草,却将金大奎通敌的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想来是他伤重,实在无法前行才出此下策,试图将真相公之于众。
上一世,没有人来这山中寻找,这个运气不错的少年就这样死在了山间,尸骨无存,塞北三城为何会被一夜攻破也成了一个悬案。荀老将军则因为荀明的死悲伤过度,身体大不如前。我在京城得知了这个消息只能叹息……
呵,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现在在这里,荀明也还活着,真相大白,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本将挽起袖子,将金大奎揍了一顿。
“你他娘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北戎蛮兵是你他娘一个蠢货利用得动的吗?!”
后日还要拿他的脑袋祭旗,我咬着牙给他留了一口气。
这蠢货因为江湖恩怨,领着手下在晖城屠了一个庄子,怕朝廷追究,于是偷偷在城门上做了手脚,让北戎蛮兵攻入晖城,欲图将锅甩到北戎蛮兵身上,不料北戎这次夜袭派了一万多精兵。
晖城城墙却格外坚固,又有黑河这道天然的屏障,但城池本身不大,城内守城器械虽多,物资却不算充裕,只能供五千戍卒常驻。尽管是如此,晖城依旧易守难攻,若没有人在城内打开城门,北戎人就算派十万大军日夜不停歇地进攻,也要三四天才能攻下。
黑河乃是天堑,汛期敌军根本不可能绕过晖城攻打后面的城池。是以,晖城之后的卫城与彭城为了能够灵活支援,在城建时就更注重物资的运输的便利,防御能力相对较弱。晖城沦陷得太过迅速,让其后的卫城、彭城措手不及。
一夜之间,三城失守!若非一线谷道路狭窄,阻碍了骑兵行进的速度,谷阳也难以保住。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群江湖人开了城门!守城的士兵大多都是不懂内力的普通人,习武之人凭借轻功悄无声息地动手脚他们很难察觉。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这蠢货,寻僻静处与影子商量接下来的部署。
“现在雪已经化了,你去彭城探查北戎的兵力部署,不用太精确,最重要的是快,探查清楚之后立刻传回谷阳。如果我料得不错,这次北戎南下根本没有多少兵马,我们要想夺回晖城,必须赶在下一场雪落下来之前速战速决,如果可以,明日就出兵。”
之前我只知北戎能一夜破我三城,于是推算敌军兵力应当过了十万,这才打算等荀笠老将军到了之后再出兵。北戎兵马并没有那么多的话,就要速战速决了。
“是。”影子领命,戴上玄铁面具,转身消失在了傍晚的夜色之中。
我交代完小狼与山洞中的难民留在山中耐心等待,顺便照顾好荀明,就拖着奄奄一息的金大奎回了谷阳。
晓杖行昨夜从越城带来了三万精兵,今天白天又陆陆续续来了一共四万援军,最后的三万从较远的长水城赶过来,现在还在路上,应该会和荀老将军一起抵达谷阳。
我与谷阳守将说了金大奎的事儿,将人扔给他看好,就去找晓杖行商量战事了。
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他却是个实打实的参军,谷阳城目前就属他能管的事儿最多,而且,据影子说,那家伙脑子好使得很,攻城什么的,鬼点子贼多。
“今年北方的收成不好,北戎如果聪明,就不会想和我们长期开战。他们攻下彭城的时候兵力并不多,我觉得他们就算尝到了甜头从北边又调了人过来,应该也不会超过三万。如果影子调查回来的消息与我的猜想一致的话,我打算明日攻城,你怎么看?”
“行啊,我没什么意见,”晓杖行耸了耸肩,“只是明天攻城的话,最晚丑时就要带兵进入一线谷,有些人可能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