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长途跋涉过来,刚休息几个时辰就要动身,而且要走山路翻越一线谷,确实很辛苦。只不过——
“这点程度就吃不消的话,趁早卷铺盖滚蛋!天威军的军饷不发给废物。”我皱眉看着他。
天朝的百万将士,以三支军队战力最强,分别是南境的越闽军、西漠的漠阳军以及北方的天威军,而天威军每人每月的军饷比另外两支军队多了近三成。而举国的军队都对天威军的兵多领三成军饷没有异议,因为天威军领的军饷最多,平日的训练也最苦,在和平时期还要时刻待命奔袭数百里去剿匪。
这种程度的行军,累是累,但只要平时训练没有偷懒,也是没有问题的。
晓杖行听了我的话,勾唇笑了笑,道:“你哥我带来的兵自然不会有问题,但赵元卫从上原带过来的那两万就说不定了。”
“什么意思?”我问。
“这事儿说起来和你也有一定的关系,”他道,“你这一年在京城风花雪月,虽然没传到最下面的士兵耳朵里,但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都知道了。你这样,有些人自然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比如减少训练收拢人心之类。”
晓杖行讽刺人的时候,勾人的桃花眼显得格外浪荡,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咳咳。
虽是这样,我也大概明白了,就是本将这一年所展现出来的纨绔潜质让某些人有了自立的心思,想要自立,首先就要收拢人心。而在军队里,不触犯律法又能收拢人心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减训了。毕竟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是不想偷懒的,他能让别人拿一样的钱干更少的活儿,别人自然愿意跟他干。只是,
“他是才来北边儿吧?我在京城玩玩儿他也信?”我有些无语。
本将当初在漠北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纨绔,虽然没有斗鸡走狗,但青楼赌坊之类的却是一家也没少去。直到我那死鬼老爹去了地府,没人追着把本将抓起来吊着打了,本将才觉得有些寂寞,稍微收敛了些。就算本将浑成那样,这天威军里也没见着几个不服的,在京城的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晓杖行听了我的话,挑眉问:“娶了个藩王,与他夜夜笙歌,罢朝一个多月,这也是玩玩儿?”
“放他娘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跟他夜夜笙歌了?”我翻了个白眼,“没去上朝是因为受伤了好吧!”
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分明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却会不由自主地对他放下防备,不自觉地就说出一些不应该对陌生人说的话,而他也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
“行了,言尽于此,毕竟二十几年才碰到一个眼瞎了敢娶你的,哥也懒得管你的私事儿,赵元卫那边你自己注意就行。”他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骚包的折扇,“唰”地一声打开,轻轻摇动。大冬天的,也不嫌冷得慌。
我很想回他一句“是三十几年不是二十几年”,话到嘴边却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那么熟,有些恍惚,心口不知怎么隐隐有些难受。
我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就让赵元卫那两万士兵走边翼吧,如果出了什么状况也好应对,等打完这一仗再慢慢收拾他。”我道。
“行,”晓杖行撇了撇嘴,“不过具体怎么攻城你心里有谱没?不要每次都指望着老哥我给你出主意,你这脑子再不动就该废了。”
本将什么时候指望着别人出主意攻城了?都是直接提刀上的好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你说说你的想法呗。”
晓杖行彻底放弃了,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他娘的狗改不了吃屎。”
他说着,收起扇子,肃了颜色:“召集将领议事吧,我一个人难免会考虑不周全。”
戌时,影部的海东青飞回了谷阳。影子绘了一张北戎在彭城及一线谷的布防图,虽然上面的兵力都是估算的,但应该与实际情况差不了多少。北戎这次,确实没有派多少兵南下。
议事厅内,晓杖行已经和将领们商讨清楚了具体的攻城方案。
“其他的都不成问题,只一点,一线谷腹地的这一千守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解决,如果让彭城里面的人察觉,有了防备,我们攻城折损的人马会比预估的多三倍以上。”晓杖行看着我,沉着地分析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