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冷杰见王平等人来到,恐独力难支,遭遇众人围攻,于是虚晃一剑逃出了曹熊住处,出了府后,径直窜入民巷,怕有人跟踪,在巷道中转了许久,不曾想曹熊却并未派人追击,冷杰也颇为疑惑,确信无人尾随后,一溜烟的功夫攀着墙跃入了一间民宅。
听得院中响声,房内冲出六名劲装汉子,在门外成一字排开,各持利刀。见是冷杰,一人摆了摆手,示意收了刀,随即上前道“冷先生,可曾成功?”六人都看见冷杰空手而归,如此一问显然带有嘲讽意味,身后的五人脸上也各有玩味的表情。
“曹熊身边高手众多,某难以得手,大人何在?”冷杰哪里听不出那汉子的深意,这些人平时便眼红冷杰,有如此机会怎么会放过,冷杰也不气恼,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先生且随某来!”先前那汉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向右侧走去,冷杰也不再言语,跨步跟在那汉子身后,只留那五人看守前院。
冷杰走出几十步远,身后几个汉子便大笑起来。“本事不足便说,找甚由头!”一个高瘦汉子满脸轻蔑地说,“何止啊,方才见他一副失意的模样,又让某回想之前他傲气的神情,实是令某好笑不已,哈哈!”一个相对健壮的汉子以刀撑地道,脸上堆满笑容,看起来很是开心。“且低声说,大人颇为看重他,还是忍着些好,莫要开罪了他。”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汉子劝说道,但他的神情同样不屑,好像不是劝停,更像是火上浇油。
冷杰耳力聪达,已是听到这些言语,只是他自有剑客的孤傲,没必要同些许下人计较,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面神更加冷峻,步调依旧不变,跟着跨进了一拱形园门。
那里场景倒是远胜前院,规模大了许多,只见一人在亭子下负手而立,眼睛望着天空,亭下侍立二十个劲装汉子,也和前院一般,各持利刀。
“大人!”冷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看来是失手了!”那人转过身来,淡淡地道,神态有些感伤。
“冷杰无能,请大人责罚!”冷杰请罪道。“不怪你,某低估了曹熊身边的防卫,兴许是天不欲救我蔡家!”那人正是蔡瑁胞弟蔡瑾,为了救出蔡兴,他只好亲自来此,医学院的事情便是他一手策办。
“大人且勿伤感,待某夜间再去一趟,好歹带来曹熊。”冷杰有些动容道。
“嗯,辛苦你了!”蔡瑾语气有些欣慰。一奴仆打扮的中年男子跑过来,在蔡瑾耳边低语了几句,蔡瑾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随即又铁青了脸色,点了点头,挥手失意那人退下去。
“方才下人回报,曹军已在何处抓捕某族人,现下除我等在荆州的数十人外,蔡家已无人手,诸位各有老小,还是弃某逃命去吧,回乡下过着农户活计也罢!”蔡瑾有些无力地说。
“我等受大人厚恩,愿与大人共生死!”亭子的二十个汉子跪下道。
“也罢,某对不住你等家人!”蔡瑾叹了口气,转向冷杰,眼睛里的伤感多了一些,“冷先生去吧,莫要为某所累!某当供上些许心意。”
“某母亲在时,多蒙大人接济,愿助大人一臂之力,以报大人之恩,望大人成全!”冷杰也半跪下去,眼睛直直看着蔡瑾,满是真诚。
“诸位情谊,某记下了。”蔡瑾顿了顿,“今晚或许是某等最后的时机,曹熊府中的旧人回报,今晚曹仁宴请曹熊,某等可待宴后于返程中的街道击之。”
“怕是有诈!”冷杰看向蔡瑾,“不如由某去,大人只在此处静候消息。”“曹熊必然多带侍卫,冷先生去怕是难以成功,某当自领人手,定要一次成功。”蔡瑾抬头强吞了口气,语气有些哽咽但也有不容更改地道:“为了蔡家,纵然是有诈也得一试”当即吩咐在荆州的所有人手尽入民院,准备妥当,只等宵禁后便趁黑伏于街道捉拿曹熊。
蔡瑾想起了兄长蔡瑁,昔日兄长的豪言壮语,总是在耳边萦绕,但如今却天人永隔,在荆州势力强大的蔡家,如果没有内鬼通外神,又怎么会败得如此快,想到这里,蔡瑾握紧了拳头,发誓救出蔡兴后一定彻查内鬼!
冬日的光阴仿佛很是匆匆,落日在寒风的吹拂中慢慢西下,随着宵禁锣声的响起,街道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乱世的模样很快显现出来。在亭子上观看池中鱼的曹熊眼神中也有些忧伤,“传令,让侍卫准备马车,往治衙赴宴!”曹熊幽幽地道。“是,公子!”身后按剑而立的王婉躬身道,接着转身走了。曹熊头也不回,依旧望着游来游去的鱼,“鱼儿不知夜幕的降临,还在如常地游着,也不留意前方正张开双钳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