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色要比以往稍显深沉,灰白色,可能又要来一场雨。
看着依旧早早出现在门口的小小莫,侯白微笑着给他打了个招呼。
“来的这么早啊。”
他笑眯眯的,递给了他两份包子。
“姐姐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比赛,今天我请你吃两份。”
侯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好,看你哥我是怎么夺冠的。”
很自信,因为自信的笑容是可以传递的,他很看好眼前的孩子,想教会他更多的东西,走一条比自己更远的路。
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口的两人,对开门的人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大白牙,笑。
“你俩来干什么,不是说今天比赛吗?”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还好我煮的粥有多的,你们想吃自己去盛吧。”
“小无姐这是你的。”
他将手里的另一包包子递给了谢小无。
“好,先记着,等后天一块给你。”
拉着他的小手进了门,门口晾着侯白一人。
他笑了笑,抬脚进去,将包子放下,盛了三份粥出来。
“小小莫明天想去哪?姐姐带你去。”
“我啊,我想买好吃的。”
他爱吃,对他而言,有好吃的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攒了好几天的工钱,想买一些,分给姐姐,分给侯白哥,分给小无姐,分给何叔叔,分给小王公......
想着心中有了丝差异,他不太想分给小王,不知道是为什么,小王公子对他明明很好的呀,想不明白就放在了一旁,这一点和侯白一样。
“今天我比赛,你去不去?”
“不去,我要看店。”
回答的很坚决。
“今天店里也没人呀。”
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客栈。
“你就安心比赛吧,有我去不去影响又不大。”
侯白懂了,笑着嗯了一声。
谢小无抢了侯白常坐的位置,和小小莫坐在了一起。
没办法,只好又找了张桌子,一个人吃着早餐。
不久,饭吃完了。
“小小莫啊,等会去的时候记得带把伞,我感觉可能要下雨了。”
“好,我跟姐姐说好了,她等会来接我的。”
“那就好。”
出门去了,三人约好在比赛地点见。
一阵风吹来,感觉湿意又深了一分。
场地很宽阔,但来看的人也不少,两岸有不少人前来观看。
有一小孩特别激动,比赛的号角还没吹响,便大吼了起来,喊着加油。
侯白顺着他的看向了那只船,一个男子向小孩挥了挥手,是男孩父亲,心中了然。
“各方注意,准备,听号角声。”
运河之上的大桥上,有一骑在奔走呼喊,这里是出发点。
约莫有了一刻钟,号角声缓缓响起,音调不高,却别有一番热血,据传这是秦军踏世时的号角声,它的身上有一份平天下的荣誉。
绷紧了神经的各只龙舟队,出发了,与训练时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情况不同,这次呼声是震天响地。
百舸争流,一只比其他明显小了半截的龙舟尤为显眼。
与其他动辄二三十人的船只相比,这一条船上仅仅三人,但速度不慢,稳居前三。
行至一半,小王额头已经有汗水流下,额头的血管清晰可见。
侯白一边控制着小船方向,另一边也是奋力挥浆,两人配合极好,像是配合了多年的老队友。
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锣鼓喧天,赛道旁围满了看客。
这里面有他们的亲友,有许多喜欢这个氛围的人,也有只是好奇才前来观看的人。
“冲啊。”
“最后一段了,再快一点。”
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混在这噪杂的声音中显得那么不起眼。
但侯白却听了个仔细,曾几何时,他也有曾这样期待过。
但现在他也是这份荣誉的争夺者了。
天上落下了小雨,哒哒哒~
落在了每个已经湿透了衣衫的选手身上。
最后一程,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我想赢。
“侯白哥,加油。”
纵然稍纵即逝,他还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稚嫩声音。
“给我冲!”
侯白大喊,努足了力气。
“啊~”
小王张大了嘴巴,将屏了一路的气吼了出来,手不停的挥动着双桨,毕竟浆手只有他一个人。
有口水溅出,这很不符合他的身份,虽然他也一直都不在意。
老何在旁敲鼓的声音也被他盖了下去,见此,他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帮他再次找到节奏。
赛道旁,声嘶力竭。
赛道上,他们的气势更加高昂。
提速,提速,每个人都在拼命,差距越来越小,一艘两艘......
越来越多的船超过了侯白他们。
他知道有个人来了,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观看。
“我想赢!”
侯白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昏倒在了一旁,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而这一次他又进行了一场清算,从此,他的不再欠老柳任何东西,也圆了老何心愿的二分之一。
小王的全部缺漏,已经补齐。
老何也面色惨白,看着到在一旁的侯白,声音又高了几分。
“赢!赢!赢!”
提速了,他们的船提速了,新时代的武力巅峰,继承了上一代三杰之一血统的人,初露峥嵘。
人是有极限的,当某一方面到达一个巅峰之后,就会再难寸进,但他们不同,三人的极限,到最后都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侯白的倒下跟自己有关,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有股热血在沸腾。
此后,在不为人知的诸天中,又多了一颗星辰。
船还在提速,瞬间超过所有人,毫厘之差,拿下了第一。
比赛仅仅这短短的几分钟,但每个人都准备了还几天之久。
事后,小王脱力了,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模糊间感到有人前来核查。
“小王公子已经复原了。”
像是在向谁说话一样,他想睁开眼看一看,但已经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极限不是每个人都能突破的,更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突破的。
他昏了过去。
老何赶紧将侯白抱到岸上,把脉。
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加难看。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侯白的脉搏,他明白他治不了。
犹豫之间,侯白睁开了眼,呼吸颇为沉重。
“是第一嘛?”
“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朝上,任小雨滴答,闭着眼睛。
“清源客栈,江南第一!王大娘包子铺江南第一!”
一连喊了几声不知道,只知道他当场力竭,被一个老头背了回去。
“刚才那是谁?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清源客栈的店小二,王大娘包子铺也是在江南开了很久老牌子了。”
“哦。”
......
小王被一大盆冷水浇醒了,一下挺直了身子,茫然的看着已经湿透的衣衫,和在旁站着的老何。
“我天,你干嘛。”
声音有些虚弱,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比前一个字,有力一分,一句话说完,已经已经有了常人水平。
“领奖了。”
他顺着老何的走向看了过去,想起来了,他们是冠军。
玩了这么多年游戏,终于拿下了第一个第一。
恍惚间走完了流程,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紧紧拿着发着的一袋粽子和一个木刻的小龙舟。
木龙舟惟妙惟肖,不同于寻常的美,别有一番味道,让人心静。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但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得到的东西,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让他沉迷其中,有一株嫩芽在他心中萌发了,他也想去看一看这个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