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攀上地平线挣扎地穿透厚重的玻璃,迫切地期望打破一切宁静,让整个世界的生命热闹起来。
床上的女子眉梢藏秀气,眼角生俏丽,天生丽质的面容如含苞待开的芙蓉温婉熠熠,远远望去,让人觉得身处梦中见到了仙子。只见,晨光化作蝴蝶停在女子的眉眼,唤醒了沉睡的美人。
“妈。”
“头痛吗?”
“妈。”庄明明抱紧莫紫云哭倒在她的怀里。许久,或是再流不出眼泪,庄明明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妈,我是透明的吗,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
“哎——明明,妈妈知道你喜欢他,只是不巧的是你来晚了。”
“我……”
“明明,放弃吧,他们之间你介入不了的。”
“我知道的,妈妈,我知道的。”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次留下来,她都知道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试了很多次,我真的做不到。妈妈,你别阻止我好不好,我会放弃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他们在一起了,她就会放弃了,让她再挣扎一下。
莫紫云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抱紧自己的女儿。
没多久,庄家便来了客人。
“姑姑,明明怎么样了?”莫羽浛进门便看到庄道成坐在客厅里,“庄叔叔。”
“羽浛、固白来了,快坐。”
“这会儿胆子怎么小了,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固白见庄明明看到他便往回走,又想到昨晚的场景,忍不住讽刺道。
“我……才没有。”昨晚的事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担惊受怕好吗,不过更让她觉得丢人的是之后的事。
事实上,固白并没有说明昨晚具体发生什么,明眼人只知道庄明明喝得烂醉,因为什么自然也没什么人知道。
在庄家待了不久,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莫羽浛打开刚刚拿到的信封,是一张请柬。
“陈峤和毛晓雪?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的?我记得晓雪大学的男朋友是周翔。”
“嗯,不过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分手了。我们先后毕业后,毛晓雪和陈峤一直保持着联系,顺其自然就这样了。”
“你都知道?”
“前几天,见了一面。”固白给莫羽浛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
前几天,和陈峤见面后,他着实吓了一跳,从前那个花花公子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少。
陈峤满脸喜气,嘴角合都合不拢,“世事难料啊,本以为你和她应该是我们这一级最早结婚的。”他苦笑,没有搭话,只听陈峤继续道,“我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
是啊,他坚持到了现在,只是他还能坚持多久?
五天后,莫羽浛挽着固白的胳膊出现在会场。女子一身淡粉色曳地长裙,腰间一抹水波绿点缀盈握的纤腰,远远看去似是一朵开得艳丽的香水玫瑰,优雅高贵,芬芳灿烂;男子深蓝的西服正装衬出极好的身材比例,精致的面容、细琢的五官描绘着欢快的情绪,气质卓然天成,一举一动皆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学长,羽浛,好久不见。”
“是啊,这许久不见,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两位也办婚礼啊?我们等这杯喜酒可等了好几年了。”
一时间,熟人都凑了过来,莫羽浛不禁有些尴尬。
“你们这般,我可喧宾夺主了。”固白笑着,顺便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这一场婚礼,陈峤给了毛晓雪最郑重的承诺,给了他最爱的人最让人艳羡的仪式,但是那一句句诺言却是固白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话。
回去的路上,微微小雨从数万里高空缓缓坠下,似是在替他哭泣,替他悲伤。如果那过去如尘埃,经过大雨的冲刷就可以抹去该有多好。
他望着女子的睡颜,记起了那年的秋天,同样是秋天。
那一夜,他站在雨中,站在她的身后,“羽浛,别再折磨自己,好吗?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打我、恨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折磨自己。”
她没有出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坐在积水成流的地上,头深深地埋入腿间,不让任何人触碰。
入秋的雨透着微凉,她在打哆嗦却仍然固执地不肯离去,她的面前是冰冷的墓碑……
“温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今夜不休息到家也得明早,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而且天气转凉,你不能在车里睡一晚。快进去吧!”
“学姐?你怎么……”
“你们也来这里了啊。不是陈峤的婚礼嘛,今天是赶不回去了。”陈湘湘今天本就忐忑,重逢以来她从没有问过他的感情问题,她想他从没有提过莫羽浛,她暗自庆幸过,又害怕白高兴一场,而今天她看到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她自己都觉得他们很般配,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学姐,那我和固白先去休息了。”莫羽浛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不禁气短。即便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他。
“你和她最近是不是见过?”
“她是我上司。”
莫羽浛的眸光暗沉一瞬,“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女子目光狡黠,绚丽得让人挪不开眼,却也让固白有些心虚,“你,你说……”别是又给他挖坑吧。
“你辞职好不好?”
“……”他猜就是,这不是坑是什么,“这……我才工作了一个月……”莫羽浛泪光闪烁,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固白说出口的话紧接着变了个一百八十度,“额,辞,我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了就辞职。”
“好的呀。”女子心情转晴,哼着欢快儿的歌向着温泉走去。
固白长呼一口气,跟在女子身后走进去。
记忆是苍凉的,无论如何暖都不会有温度,它夹带岁月的冷漠无情,记录下各种各样的痕迹,不给人抹拭的机会,直到岁月老去,人生的走马灯开始转动,它才有了温度,开始倒计时。
回家后第二天傍晚,莫羽浛推开固白卧室的门,男子光泽的肌肤、紧致的肌肉、优美的线条、纤细的腰肢精彩缤纷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她手足无措,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这是我的房间。”
“那也不能不穿衣服。”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莫羽浛透过缝隙睁开一只眼睛,那人还是没穿衣服,“你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
固白好笑地观察女子的反应,想要戏耍她一番又不敢,几厢争执乖乖穿上衣服,“好了。”
莫羽浛轻轻吐出一口气,接过固白给她的水杯,坐在床上极为认真的说道:“庄道成,好像,又借了高利贷。”
“嗯。”固白看她认真,拉过座椅坐在她的面前。
“你说,这么些年,姑姑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以姑姑的性子,知道的话就不会还发生这种事了。”
“这次……他这次好像借的更多。”
“现在什么都在暗地里进行,等到了明处我自会解决,你不必操心这些。”他握住她的手,难得认真地注目着她,让她觉得只要他在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
“你是要对付他了么?”
“嗯。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这可不止三次了。我知道你担心姑姑和明明,可是纵容太多越滋生了他的贪婪,他现在已经不想回头了。”
“算了,你看着办吧,但是……”
“放心,我会把对姑姑和明明的伤害减小到最低。对了,周末随我出去一趟怎么样?”
“去哪儿?”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周末,A市郊区比萨其镇,保留了上世纪的老建筑,哪一处都蕴含着浓浓的民国气息,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固白跟在莫羽浛身后,拍着女子各种各样的动作和表情,同时将这些都记在脑海里,留到心里。
“你看这个铜人,是不是布鲁塞尔广场的那个小于连?”
“是啊。不过,你这么盯着人家看是不是不太好,怎么说也是男的。”
“你说什么——”女子追逐男子,两人在这个不大的广场上奔跑、嬉闹,欢快的笑声、喷洒的水声皆是这个初秋的乐章,给人心中暂时的愉悦与安宁。
“我错了,我错了。你打吧,我实在跑不动了。”
“你说的啊。”
固白握住女子的手腕,“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贿赂我。”
“那是成功了吗?”
“是啊,成功了!我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你说了算。”
“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今天啊,是这个小镇诞生的日子,也是这个镇子特有的音乐节。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聚在这个广场上,唱歌,跳舞,喝酒,以此来庆祝他们镇子的诞生。”
“那我们也去吧!”
“啊?喂……”如果可以,让时间永久的停在这一天,哪怕用他下一世的生命来换这一天的停滞。
可惜,时间还在继续,周末很快结束,周一是莫紫云的生日。
“姑姑,生日快乐。”莫羽浛进门后,抱住女人,亲昵地在她的怀里撒娇,一边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固白跟着走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庄明明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你来了!”
“你吃什么了,好沉。”
“固大白,你找打是不是?”
莫羽浛看在眼里,心里的疼开始泛滥,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明明的感情,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会接受吗?
莫紫云更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只有自己女儿亲自体会过,才会给这段孽缘画上句号吧!
庄道成则在心里打起了算盘,静静思索着什么。
固白抽身而出,走到莫紫云面前,“姑姑,生日快乐,希望您会喜欢。”
莫紫云接过礼盒,拆开,蓝色莹润的宝石从各个角度放射出夺人眼球的光芒,似是包裹了天际银河,照出这世间最美的色彩。
“好漂亮。”庄明明不由感慨道。
“行了,我们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坐吧。”
烛光冉冉,蜡烛吹熄后,晚餐开始。直到万千灯光渐渐熄灭,两人方离开东郊。
“我觉得,庄道成的事还是尽快解决吧。”一想到今天庄道成的样子,莫羽浛就觉得恶心。
“我知道,只是这事急不得。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翻出什么浪来。”
夜太深,有的人难眠辗转,盘算着什么;有的人心绪繁重,思念着什么;有的人早入梦乡,幻想着什么……
夜太凉,迷乱了多少凄凉,这世上人的劫数还仅仅只是开始。
“喂,明日见一面吧!”
“好。”
中午,苍蓝酒吧,即便是白日还是无法抵去这里的喧嚣,固白向着一处隔间走去。
“来了。”隔间里的男子一身黑色运动服,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鼻梁高挺,嘴角微扬,见到来人展开笑颜,整张面容似是聚集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暖,令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许久不见,看起来又成熟不少。”
“白哥,每次见面你都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说话。”
固白背靠座椅,一派随遇而安的样子,“我也不想啊,谁叫我年纪比你大呢!”
“没大多少。”
“言归正传。我想让你帮我调查庄道成。”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