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伦刚发动的车子,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车前,近在咫尺,他急踩刹车,身体于是惯性地向前倾去。
“MD,你又发的什么疯?”季博伦火冒三丈地冲下车,对着许茉莉大喊道。
许茉莉眨了眨被车灯照得视线有点模糊的眼睛,揉了揉,顺手将对着自己大吼的男人拉到路边。
季博伦到了路边甩开她的手,“说吧,你想怎样,是不是后悔刚才自己矫情地过了头了,这回连命都拼上了?告诉你我不吃这套。”他用鄙视的眼神逼视着她,带着怒气转身欲走。
许茉莉平息了自己突突的心跳,刚才也真是惊险,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到车前,在男人的怒吼声震耳欲聋的时候,许茉莉也准备好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你喝酒了,怎么能开车呢,你这属于酒驾知道吗?你最好叫你的朋友过来接一下你。”许茉莉平静地说道。
季博伦听到这个理由更加烦躁,连一个路人都敢对他指指点点了,还是个瘦弱的女人,她是有什么想法呢,谁不知道,当街拦车,这是站街女才干的事,却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看着一脸的正义凛然,不过现在也有不少的绿茶婊。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有不纯的动机,对她生出些厌恶的感觉。
季博伦本不想再听一个陌生女人说些废话,可他又怕这个疯女人又冲到车前面去,出了人命麻烦就大了,他用力地将已经打开的车门关上后转身又回到许茉莉跟前,抓起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警告她:“听着,我酒不酒驾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再敢冲到车前面去,我不会踩刹车的,明白吗?”许茉莉也回瞪着面前这个越来越可憎的面孔,耳朵边还在回想他刚说出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字眼的话,鼻间嗅得到男人嘴里的酒气,脑子里竟然闪现一个想法,也许,曾经,爸爸也是因为不幸遇到了这样的不负责任的人,所以才悲惨地过了这么些年,越想越气,越看他的脸越觉得面目可憎。
“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的安危吗先生,我想说您真的想多了……”许茉莉的语气狠狠地,不间断地继续说道,“你酒驾被警察抓去坐监狱了最好,但要是你这样的坏蛋没被警察拦下来,那受害者就很可能会是那些无辜的路人,他们中可能会是正着急赶回家的某位父亲,或者母亲,女儿,爱人,因为他们不幸碰上了像您这样的不负责任的混蛋,一个家庭甚至几个家庭就这样因为一场事故失去了至爱,接下来的事除了对你的恨,他们还要面对由此带来的一系列苦难和折磨,他们可能穷,但也过得幸福甜蜜,爸爸心疼女儿,女儿孝顺爸爸疼爱弟弟,日子原本是那么安稳,可是,就因为遇上了你这样的人,一个家庭承受了失去一个人的痛苦,这种痛苦如果是一时的也许经过时间过去,家庭中的其他人会渐渐地恢复起来,但要是长久的折磨,对当事人以及他的家庭,都是痛苦,这种折磨你永远都体会不到,因为你就是个该死的喝醉了的肇事者……”
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懂得车祸带给当事人家庭的痛苦和折磨。许茉莉的话让自己又回想起当日得知爸爸再也站不起来了的消息时的无助和伤悲。
许茉莉多年的情绪在这个时刻爆发出来,积攒的委屈与愤怒都发出来,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吧嗒吧嗒地直往下落,眼泪留出眼眶便被寒冷夺去了温度,流到脸颊像洗了个冰水脸似的,还好心是火热的。
她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落到了男人的拳头上。
男人的眼神从开始的厌恶渐渐地有所动容,看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女人的脸,她这一番真切的话语噎得自己无话可说,仿佛被带入到那种家破人亡的情境中。女人的眼睛里仿佛潜藏着些难以言说的故事,虽然从未听说从未了解,但这仿佛就是即将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