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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物志-勇者生鳞-承

人物志-勇者生鳞-承

“怀特医生,情况怎么样?”

小池被接回阿兰蒂斯已有半年了,起初桑杰还有些担心,毕竟才刚满三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肯定会对他有些影响,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不太愿意与人交流外,他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就在二十几天前,他开始变得惧怕寒冷,半夜里还会突然大喊大叫,桑杰为他找了医生,初步判断是心理问题,需要留下观察,而后的这段时间里,因为‘谷雨事件’后的一系列麻烦,桑杰一直很忙碌。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抽出时间。

“创伤后应激障碍。”怀特医生说。

桑杰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种精神问题在奇境很常见,总的来说不是大问题,这个世界太危险,死亡总是如影随形,而有些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弱,一时间无法自我调节,便形成了心理障碍。

“可为什么都过了半年了才出现问题?”

“延迟出现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有的人甚至过了好几年才出现。”

“那这……对他有影响吗?”

“他已经开始自愈了。”

“自愈了!?”

桑杰瞪了瞪眼,据他所知,这种疾病在初期都很麻烦,因为是精神问题,物理治疗的效果很小,只能不断进行心理疏导,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缓解。

“实际上,他会出现创伤性应激障碍本身就很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两岁时的事情吗?桑杰。”

“不记得了,医生。”

“所有的应激障碍,都是因心理或是社会因素引起的异常精神障碍,因此,出现应激障碍的前提就是健全的心理发育和社会认知,而这两项都是他这个年龄不具有的。”

“您是说,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不会有应激障碍?”

“准确说,因为他是个幼儿。”怀特医生顿了顿,继续道:

“幼年期记忆覆叠的速率远高于成年人,这也就意味着大多数人是不会有的幼年期的记忆的,即便有,也只是模糊的片段和难辨真假的梦境,同时,幼年期认知世界的方式也完全不同,没有形成基础的社会观念,也就不完全具备我们所谓的‘七情六欲’,就好比你给婴儿一把匕首,婴儿不知道握住刀柄,反而握住了刀刃一样,因为他还没有对世界最低限度的认识,所以,虽然他能看到流血,感受到疼痛,但他未必懂得恐惧。”

“所以,怀特医生您的意思是?”

怀特顿了顿,他思索了一番,介于眼前这人一身的红袍,以及他的身份,有些话他不确定要不要说。

“他很聪明。”怀特说。

“聪明?”桑杰皱了皱眉,“您的意思是,智商?”

“这段时间我对他做了一些测试,可以确定,他至少在记忆力方面,异于常人。”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任何过度的早熟,都不是好事,出众的记忆力让他急速获取知识,过早形成了对世界的认知,可他本身的心智却不能完全消化这些东西,应激障碍就是这么来的。”

“那长远呢?这会影响他以后的成长吗?”

“这是教育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怀特,是不大愿意和这个孩子扯上关系的。

虽然没有公开,但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

蒂奇家族是黑雾贤者血亲,在阿兰蒂斯根深蒂固,但就在六个节气前,堂堂阿兰蒂斯大议会的议长,马歇尔丶蒂奇的人头从议会之巅滚落。

不论如何,这个孩子的一生都将与稷下学宫绑在一起。

而事实上据怀特所知,在他回到阿兰蒂斯的第二天,费舍就亲自收他为徒。

这意味着,虽然他只有三岁,但在稷下学宫的辈分高得吓人。

问他以后的成长,这种问题怀特怎么敢答?

“拜托了,怀特医生,”桑杰亲昵地笑了笑,“您是阿兰蒂斯最好的心理学学者,他对我们非常重要,还请您不吝赐教。”

桑杰当然知道怀特在顾虑什么,谷雨事件之后,阿兰蒂斯已经人人自危,稷下学宫以粗暴的手段通过了极寒冻域的开拓提案,可这个提案真的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吗?

未必。

但第五机关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是以,他又补了一句:

“您是个医生,怀特先生,而小池是个病人,仅此而已。”

“我只有一个建议。”怀特思肘一阵道:

“尽可能让他平凡。”

“平凡?不知您指的是哪种平凡?”

“各种意义上的平凡,因为异于常人的记忆能力,他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但什么都学得快,不代表什么都学得透,懂得最多的人往往也是最难被说服的人,这在人格上会是一个缺陷,不要尝试培养他,因为任何正常的培养,对他来说都是拔苗助长。”

…………

…………

我是个天才。

天才的痛苦你懂不了。

我的身体很弱,无法剧烈运动,但就像补偿一样,老天爷给了我异于常人的记忆力。

任何东西,我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

这也就意味着,我能记住那些你根本无法记住的东西。

比如……

小时候的事情。

两岁时的记忆,你还有么?

但我不同,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我清楚的记得所有事。

我出生在北地的寒风里。

对我而言,最初的那个世界,是纯白色的,天上的云是白的,地上的雪是白的,母亲身上皮裘是白的,父亲胡子上凝结的霜是白的……那头驮着我的帕奇熊,也是白的。

那时,母亲跟随着父亲的脚步,牵着熊步步西行,我就在熊背上一天天长大,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记叙着那一路上发生的一切。

那是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世界,寒冷、贫瘠、危险,冰天雪地中没有支援也无人依靠,生活总是很艰难,但我却被照顾得很好。

即便是在最险恶的世界里,我依旧被温暖包围,不仅仅是父亲母亲,那个小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将我视作珍宝。

许久之后,我才明白,在那样的境遇里,我对于那个十人小队而言,或许并非累赘,而是希望。

可我却没能真的把希望带给他们。

——你看,这就是天才的苦恼,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孔和笑容,记得他们的每一次爱抚每一句关怀。

却也记得,那头龙,是如何摧毁这一切的。

我甚至能清晰地描绘那一天的景象,因为它曾无数次在我的噩梦中重现。

它挥舞着遮天蔽日的翅膀,喷出铁一般的龙息,母亲仓皇逃窜,她杀死了那头一直驮着我的帕奇熊,剖开它的肚子,将我塞进里面,黑暗与血浆将我包裹,然后……我便会猛然惊醒。

怀特医生告诉我,噩梦,是人生必经的体验。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沦其中,所以,若是我真的无法忘记,那就不要尝试去忘记,记住它,熟视它,战胜它,也是一条路。

我照他说的做了。

七岁之后,我就再也没做过那个梦,并不是因为我已忘记,而是我真的将它变成了自己的记忆,当可怕的事情变成一段回忆之后,它便不再可怕了。

人在战胜了恐惧之后便可直面问题的本质,你为何会有恐惧?

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那一天的事情会深刻心底难以忘却。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那一天,我失去了父母,因为爱,因为幼子对父母的爱,而又因为这爱孕育了仇恨,我憎恨那头龙,却又清楚自己与它之间的差距,复仇无望,所以恐惧。

但师父告诉我,这是错的。

我真的仇恨那头龙吗?甚至于再进一步,我真的爱自己的父母吗?

这似乎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人之共情,天经地义!

但是,为什么它杀死了我的父母,我就必须仇恨它呢?

因为爱。

父母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抚养我长大,在我未能独自面对危险前,为我遮风挡雨,这整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便是爱。

可如果我不是这么特殊呢?

如果我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若干年后,当我二十多岁,长大成人之时,我还会记得两岁的那一天么?

不会。

甚至于若是在我整个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提到我的父亲母亲,没有人告诉曾是那两个人生了我,我都不会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至于模样,那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你会爱两个如陌生人一般的至亲么?

我在传奇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故事:

有一个英雄,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打败了终极大反派,当他剑指大反派的一刻,大反派流下泪水,说:‘其实我是你爸爸啊’。

英雄如遭雷击,一时间竟踌躇不定,难以下手了。

在这个故事中,英雄是因为爱所以无法杀死自己作恶多端的父亲么?

不,是因为道德。

作为象征着善良与正义的大英雄,道德不容许他作出手刃至亲这种事。

这事情放我身上其实也一样。

道德要求我必须爱自己的父母,道德要求我必须继承他们的遗志,道德注定让我有一天必须收拾行囊踏上屠龙之旅,因为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在我出生之时,我和你们其实并无不同。

而那一天后,我变成了‘带着使命而生’的人。

可是,师父却狠狠地驳斥了我的想法。

即便我记得发生过的一切,可这又有什么不同么?

我的父母爱我吗?

当然爱。

因为我是他们生命与爱情的结晶,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那种爱是与生俱来的,是生命的本能。

可我爱他们吗?

不爱。

因为我根本没有机会去爱他们。

即便在那两年里,他们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他们并未陪伴我成长,他们给了我生命,却没有参与我的人生。

孩子对父母的爱,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而是在漫长时光中孕育的,历经风雨,洗去铅华的,人性之辉。

师父告诉我,我理应感激我的父母,因为是他们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但我不该虚伪的说我爱他们。

我之所以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不是因为爱与仇恨,而是因为那一天,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因此而恐惧。

那天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的,并不是父亲母亲费尽心机让我活下来的场景,而是巨龙毁灭他们的眼神。

怕死并不羞耻,羞耻的是为怕死找理由,不要将所有事情都推给爱与道德,这世上没有用哪一种爱是给人负担的,也没有哪一种道德要求你必须去爱谁,我的父亲母亲为了伟大的事业献出了生命,让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但这不应成为我逃避的借口。

因为会做噩梦的人,一定是懦弱无能的人。

仅此而已。

——师父,他一直是这么说的。

…………

…………

1766年,我五岁。

这一年,我正式进入稷下学宫,成为了一名横派学子。

整个稷下学宫有学子两千人,与吕克昂大学院不同,稷下学宫并没有详尽的科目分类,只按教学内容的不同将学习分为两种类别。

纵与横。

纵派为多数,占总人数七成左右,而全体纵派中,仅有一成是真正的觉醒者,余下九成皆为与英灵产生了共鸣,却又未曾觉醒的适格者。

纵,即辟开苍天的一剑,是个体的极度强大,在外人眼中,纵派就是稷下学宫的全部,他们拥有着凡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英灵之力,一对一师徒相传,玄之又玄,隐秘莫测。

但事实上,稷下学宫中还有三成的横派。

横,即横扫大地的雄军,是集体的完美聚合,横派几乎全体为凡人,因为没有掌握英灵之力,在单纯的力量比拼上,他们无法与纵派抗衡,但自古以来,人类最强的地方绝非个体力量,而是一代代传承的知识与智慧,横派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也很杂,几乎是一切记载于书本上的东西。

当热,虽有明确的派系划分,但在真正的学习中,两者间并没有明显的区别,横派虽没有英灵之力,可为了了解英灵的力量,依旧会拜一些觉醒者为师,即便学不会,但起码知道其原理,反之亦然,纵派在完成自身修行后,也会加入横派的大课堂,多掌握一些知识,总是有用的。

总之,那时的稷下学宫,虽有派系之分,虽有觉醒者凡人之别,可有一点,是共同的,学宫学子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感很高,同辈之间互助团结,亲密无间。

因为能入学宫者,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称得上天之骄子四个字。

就是在这样天才辈出的地方,1772年,我十一岁,成为了横派首席。

六年时间就能成为横派首席,不是因为我是横派中最聪明的人,也不是因为我的家世显赫。

而是因为虽然这里每一个人都才思敏捷,但却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过目不忘。

横派与纵派不同,考核中没有战斗类型的考核,几乎全是卷面检测和实事推演,而我的卷面检测每一次都是满分。

原因无他,我把所有教材都背下来了。

…………

…………

窗外,鹅函花正盛。

这是一种酷似凡世樱花的花,每年在秋季的六个节气中开放,花朵繁盛而又细碎,不同之处在于,这花,是明黄色的。

当年兄弟会初入奇境时,玉鹤贤者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这种花,明黄色的花瓣随风零落,如鹅羽一般散入静谧的河水中,缓缓漂走。

她非常喜欢那样的景色,是以在几年之后,她负责督建稷下学宫时,特意在学宫里挖了诩池,池旁植上了鹅函树。

桑杰师兄曾和我说过,母亲年轻时也痴迷于鹅函花,还有个绰号,叫做‘诩池公主’,她和我父亲定情之处也是在这池边,鹅函花盛开的时候。

嗯,所以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吧?

但我却不喜欢鹅函花,太过安静,黄色的小花缓缓落在水中,甚至连涟漪都不泛起一下,有种垂暮的感觉。

“白秋池,白秋池!”

老师的呼唤将我从发呆中拉了回来。

我坐在第一排,照理说本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地开小差,可事实上,对于早已背下所有教材的我来说,所有理论课都已不必再上,但为了遵医嘱,我必须上。

自三岁时的那场大病后,怀特医生就成了我的专护医生,他要求我必须参加所有集体活动,包括上课,理由是我毕竟还是个孩子,总泡在图书馆里不和同龄人接触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此嗤之以鼻,多次反驳他,他一次都没有说过我,因为这些年来,我背下了太多书,其中也包括心理学,纯理论的争辩,他在我面前真没什么优势,他懂的我都懂,我懂的他未必懂,我总能引经据典找到他的漏洞,可奇怪的是,我越是反驳他,他反而越是限制我。

是以,尽管在一次次辩论中胜利,我却不得不听他的话。

关于我不必再上理论课的事,学宫的老师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从不过多管束我,我来上课只是履行一个学生的责任,而不是真的需要学习什么,只要我老老实实坐着,不捣乱课堂,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总有例外,时政老师就不大喜欢我,在他的课上,我每次卷面检测都是满分,政务推演却总是差强人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学不透等于没学’。

所以,尽管他知道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没什么意义,却总是要找我的茬。

“你来说说,极寒冻域的拓荒计划。”

我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从哪儿说起,老师?”

“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那这可就麻烦了,你看,虽然我对这个计划的了解比教材里写的还要详细,可在这所有的信息中,哪一件事情算是头?

记忆力并不是学习能力的全部,还要加上逻辑思维能力,因为知识并不仅仅只是书本上的文字,记住文字本身并没有用,要能从文字里抽丝剥茧,找出真正的智慧,才有用。

我思索片刻,开口道:

“这得从六贤者找到凡世之门开始说起,众所周知,找到了凡世之门,代表我们回家有望,可是路途太过艰险遥远,寻常人根本走不到,所以,一切对巨木之森以外区域的拓荒,其实都是在寻找一条合适的道路。”

我看着老师,用眼神向他求证这个开头对不对。

“继续。”他说。

“一直以来,拓荒的重心都放在巨木之森,这是为了开辟安全的聚居地,十九年前,我们完成了巨木之森的全部探索,以阿兰蒂斯为中心,规划出十六座哨所,至此,保障自身安全和寻找居住地的拓荒算是全部完成了,拓荒的重心转为开辟归家之路。”

“既是开辟一条道路,那么一定要兼顾便捷与安全,奇境之门就在阿兰蒂斯,而凡世之门则在这块大陆的另一头,与阿兰蒂斯刚好是一条对角线,两点之间,自然是直线最短,只要横穿大陆,就能最快到达凡世之门,但是大陆中央耸立着无法逾越的四时巨台,直线通过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绕行四时巨台,从两侧寻找道路。”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四时巨台以北,是极寒冻域,那里终年气温在零度以下,荒芜贫瘠,先天就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最初的拓荒并未将重心放在那里,而是四时巨台以南的流火之地,流火之地与极寒冻域完全相反,常年高温,但却并不是人类无法忍受的高温,虽然活火山与岩浆沼泽众多,可也存在着一部分宜居地带,要跨越整个大陆,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在这过程中需要休息补给,所以,可以建造居住地的流火之地,成为了最初拓荒的首选。”

“那为什么最后我们把拓荒计划的重心移到了极寒冻域呢?”老师问。

“因为炎汛期,”我回答道,“流火之地虽然有一部分可供居住的宜居地带,但其余的不可居住地带每年会经历十二个节气的炎汛期,炎汛期一旦到来,那些地方的气温会迅速升高到生命无法存活的程度,这和极寒冻域的大寒潮很相似,但不同之处在于,炎汛期是完全无征兆无规律的,因此我们也就不可能找到克服炎汛期的办法,在流火之地寻找道路也就没有可能了。”

“可以了。”

老师挥了挥手,他知道我对当年流火之地拓荒的信息了解得很多,但作为背景介绍,这些已经足够了。

“说说极寒冻域的拓荒计划吧。”他说。

“极寒冻域的拓荒计划,是在八年前由阿兰蒂斯大议会确立的……”

极寒冻域的拓荒,我怎么会不清楚呢,那是我人生开始的地方呐。

一开始的时候,兄弟会将开辟道路的希望放在了流火之地,他们也曾尝试归去捕捉流火之地炎汛期的规律,可最终的结果是无解,炎汛期变幻莫测,而且长达十二个节气,即便找到了规律,也没有利用价值。

所以最后,兄弟会又将目光投回了极寒冻域。

大寒潮虽凶猛,可整个过程有规律循,一年也只持续三个节气,只要避开这段时间,我们一年会有二十一个节气,也就是294天的时间通过极寒冻域。

尽管极度低温很可怕,但不久住,只追求通行还是可以的。

剩下的问题便是寒冰生物‘厌高温’的问题。

极寒冻域中寒冰生物众多,它们会主动攻击一切温度高于零度的物体,而人的体温高达三十七度,这也就是说,想要通过极寒冻域,就必须不厌其烦地面对寒冰生物的侵扰。

当初我的父母,便是冲着这个问题去勘测调查的。

很快,他们找到了答案。

寒冰生物之所以攻击高温物体,是本身的习性问题,就如人类在湿度足够的情况下,能承受的极限高温约为100度左右一样,寒冰生物能承受的极限温度大约为30—40度,高于零度即会让它们感到不适,高于40度就会让它们受到伤害。

而如果你把一个人的手放到火上烤,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下意识扑灭火焰,只有在感受到明显的烧灼和刺痛后,才会抽手,紧接着,这个人会用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团火焰对他的威胁性,如果这是一团篝火,他多半会用脚踩灭,若是一片火海,他当然会尽快离开。

寒冰生物亦是如此,攻击高温物体,是下意识的本能,这也是很多强大的觉醒者前辈们曾遇到过的事情,一旦发现自己无法‘熄灭火焰’,它们就会撤离。

当年,我的父母成功论证了他们的猜想。

在极寒冻域的核心圈里,他们找到了一个遍布火曜石的山谷,在山谷的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任何寒冰生物。

至此,从极寒冻域开辟一条通往凡世之门的道路,成为了可能。

火曜石是五色源石中的一种,整个奇境大陆的很多地方都有,在流火之地,更是遍地都是。

只要以火曜石铺就一条道路,不仅可以驱赶寒冰生物,其本身散发的热量更是可以让这条路上的温度达到人类的舒适度。

“你这里有个悖论。”

老师打断了我的叙述。

“什么悖论?”

“你说寒冰生物厌高温,先天就会攻击零度以上的物体,又说要用火曜石筑一条路,那么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寒冰生物不会攻击那条路上的人,甚至是那条路本身呢?”

“请问老师,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发现家里的温度高达五十度,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给房间降温。”

“那如果有一天你出门,发现室外温度高达五十度呢?”

“那种天气我不会出门。”

“您为什么不给室外降温呢?”

老师愣了一瞬,然后笑了笑向我竖起大拇指,示意我接着说。

的确,当初我的父母也曾思索过为什么厌高温的寒冰生物会容许极寒冻域里有一个遍布火曜石的山谷。

最终他们做了很多试验,发现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就像你会踩灭一团篝火而不会试图扑灭一片火海一样,只要规模达到了,寒冰生物同样会选择退却,那只是一个山谷,极寒冻域如此广阔,一个山谷的存在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存。

再后来,便是勘测极寒冻域周边的火曜石矿藏,毕竟从遥远的炎硫之地运输火曜石至此是不靠谱的事情。

勘测持续了半年,最终在极寒冻域边境找到了一处露天的火曜石矿,其名为‘红石山’。

至此,拓荒工作的重心发生了变化,第十六号哨所盐湖哨所的建设计划暂缓,取而代之的是十七号哨所红石哨所。

极寒冻域的开拓法案,距今已经过去了八年,红石哨所的建设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中,兄弟会这台庞大的机器,再一次轰隆隆转动了起来。

…………

…………

午饭时间总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稷下学宫实行的是全日制教育,在未入职五大执行机关前,稷下学子吃住都在学宫里,不经批准不得外出。

在某种意义上,一旦进入稷下学宫,这里便成了你的家。

而学宫学子几乎都是五到二十岁的青少年,虽然每天的修行与学习很繁重,但毕竟是一生中最富活力的年纪,是以,充裕的午饭时间也成了交际与娱乐的时间。

饭堂里,三三两两的学子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我隐约听到几句,似乎是今天出了什么大新闻。

但我不太在意,因为心情不好。

兴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大对,与我同桌的几个人都很沉默,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稷下学宫也是如此,尽管在平日里纵派与横派合作无间,可私下还是有些区别的,纵派是一个圈子,横派又是另一个。

与我同桌的这几位,都是纵派。

我虽不是觉醒者,但却是费舍祭酒的亲传弟子,当然,作为我的外公,他收我为徒的确是乱了辈分,但当年我被带回阿兰蒂斯,身份敏感,而又因我父亲的勘测日志直接导致一位议长人头落地,可以预见,我未来的处境会很艰难。

仅祭酒之孙这个身份是不够的,因为外公总有一天会死,我必须有额外的依仗,收我为徒这个办法简单而又有效。

纵派中有严格的师长尊卑,费舍之徒意味着我的辈分高得吓人,说难听些,今天那个时政老师,按辈分,该叫我一声‘小师叔’。

是以,自我五岁入稷下学宫那天起,地位就很特殊,学宫中的老师虽明面上是我老师,私下里都对我格外宽容,至于聚在我身边这些纵派学子,唔……

按书上的话,我们这一桌人,叫做‘太子党’。

“小太师叔,您还是吃点吧。”

说话的是坐在我右首的人,叫做冯琛,今年二十七岁,是外公的嫡系玄徒孙,本已在四年前入职了守卫之盾,但也是那一年,我遭遇了一场刺杀。

外公把他召了回来,他是个适格者,有几个自己琢磨出来的特殊才能,是绝佳的保镖。

我看着桌上精美的饭食,全无食欲。

“你们吃吧。”我挥挥手。

早上那堂课的最后,时政老师就红石哨所建设的方案又考校了我一番,我们有了一些争执。

他之前问我的极寒冻域的开拓计划,是已经发生了的,有了定论的事情,是口头上的卷面检测,而红石哨所的建设,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未来如何还不明了,是时事推演。

我可以理解他,作为一个老师,自己的课堂上有一个不需要听讲的‘尖子生’,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偶尔抽我起来回答问题,并不全是刁难,也是一种教学方式,因为对一个可以一字不错得将教材背诵下来的人来说,不存在答错的可能。

让我回答这些问题,既维护了自己的威信,也形象的完成了教学,一举两得。

但我还是不喜欢他。

因为卷面检测这部分,我一字不差,他挑不出毛病,可时事推演,却总能找出我的毛病。

我也承认,大多数时候,最终事实的确证明我错了,可这一次,我绝不会错。

学院派总是对书本深信不疑,他们永远活在他人的经验里,却不明白他人的经验是可以造假的,因为人,是会骗人的。

就像教材中没有记载八年前的极寒冻域开拓法案是用军事政变的形式通过的一样,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当年我的父母还发现了大寒潮的秘密。

极寒冻域的开拓法案中,并不是只有红石哨所的建造和火曜石道路的铺设,还包括一项屠龙计划。

但那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起码在现在这个时代是。

我和他争辩的核心是未来红石哨所的人员派驻问题。

依照旧例,一个哨所最终的派驻人员便是最初拓荒时的拓荒人员,这些人由阿兰蒂斯统一指派,他们来自阿兰蒂斯各个精英团体,像是开枝散叶一样留在了外面。

但红石哨所的情况,有别于任何一个哨所。

它地处亚寒区,每年会有三个节气被大寒潮覆盖,它最初的目的便不是开拓聚居地,而是挖掘火曜石,所以哨所的建设也绝不是以生命财产安全为第一位,完全可以预见,无论派往那里的人是谁,他们每年都会损失惨重。

把哪些人派往那里,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时政老师的观点是依旧遵循旧例,从阿兰蒂斯抽调各部精英,尽可能在后续挖掘工作中,将红石哨所建成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

未来极寒冻域的拓荒计划一旦完全展开,火曜石道路正式开始铺设,奇境人必定需要一个最前沿的阵地,红石哨所这个曾经的矿场,就是现成的指挥部。

而我的看法则完全相反。

未来的红石哨所当然会是我们现成的指挥部,但现在,矿场只是矿场,挖矿是机械的体力劳动,不需要大批兄弟会精英一直守在那里,那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每年必定会有大量人员伤亡,我们如今人才稀缺,禁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派往红石哨所的人只会有三种。

犯罪者、未通过授名考核的无用之人,以及……底层贱民。

底层贱民这四个字仿佛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火药桶,他当场拍桌子训斥我,说什么……

抱歉,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只是回想起了大约四五年前,新任议长曾到我家与外公有过一次私下的密谈,说的就是红石哨所的问题。

新议长有句话,至今我记忆尤深:

‘仅靠思想觉悟是不够的。’

后来的几年里,我才慢慢明白这话的意思。

当今的兄弟会,崇尚荣誉,开拓之杖干着最危险的事,也受到所有人的瞩目,是英雄的代名词。

但红石哨所的初期建设及火曜石的开采要持续一代人的时间,每年都死伤惨重,崇高的英雄们撑得住么?

只要有一成的人撑不住,这计划就完了。

——哦,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密谈’的内容。

当时他们是开着门谈的,而我就在门口玩泥巴。

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就像时政老师一腔热血叫嚣着我要为拓荒贡献一份力量,积极报名红石哨所的拓荒队,彻夜钻研历年勘测日志以期能够为上方的大佬们进言献策,却还抵不过一个小屁孩在玩泥巴时听来的只言片语。

我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有人遮住了那片属于我的太阳。

我怕冷,而稷下学宫的饭堂在修建时没规划好,窗户太高,只有门口的那桌一年四季才有足够的日照,所以这儿是我的专座。

我平时虽不喜言语,但总的来说是个和蔼的人,学宫学子大多也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平日只要我坐在门口,大多数人都会迅速进出。

可现在,有一群人堵在了门口,正大声交流着什么。

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饭堂里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过目不忘就是这么讨厌,我不可能有听不进去的情况,只可能是自己不想回忆。

一周前,安德烈大人从凡世回来了。

这次他带回了五十一名觉醒者,是二十年来最多的一次。

稷下学宫分到四十名,这让原本平静的纵派一下子乱了起来。

觉醒者是兄弟会之根本,无论在奇境的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优待,在稷下学宫中,虽然口头上是众生平等,可其实大家都知道,觉醒者要更加‘金贵’一些。

看着那些在门口侃侃而谈的金贵人,我的心情更差了。

他们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百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但最初,他们在凡世,一定是孤独的,甚至自卑的。

因为在那样的世界,他们是异类。

而突然有一天,同胞出现了,告诉他们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们跟着同胞来到了这个美丽新世界,陡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更优秀的那个。

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这个时候会怎样呢?

你会膨胀。

不管未来你会不会放下心态,但刚来的那一个月,你一定会膨胀。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圈子里竟然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凡人,大声说话,畅快狂笑,丝毫不顾他人的感受。

蠢货。

我在心中骂道。

只有five才三五成群,强者永远是孤身一人。

“喂!瞎杵着干啥呢!别挡人的路!”

冯琛总是能第一时间看懂我的想法,拍着桌子向那群人嚷道。

那群人先是愣住了,一周来从没人对他们这么无礼,然后他们看到了冯琛衣服上的徽记,一枚黑盾。

守卫之盾的人,在稷下学宫的饭堂吃饭,这说明他至少是个老师。

他们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走进了饭堂。

还不算太傻,我心中道。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我的心情畅快了不少,看着一桌子珍馐美味,肚子也开始饿了起来。

哦对了,你知道吗,我吃的东西,和别人也不一样。

因为体质太弱,外公从小就注意我的身体调养,稷下学宫的本质是追求效率的军事院校,它们的饭食对我来说营养不足,所以,我吃的东西,都是厨房特意做的。

我知道,这时候你肯定会骂我是个特权阶级。

我也不反驳。

可这没问题啊,我外公是校长我还不能有点小小的优待么?再说,我是真的身体需要,并不是卖弄特权。

但我的确承认,这本身就是特权,因为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不是费舍之孙的人,多半不会有这样的优待。

特权,真的可恨。

可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与特权不分上下可恨,那便是对特权的嫉恨。

吃到一半时,我突然发现刚才那群人就坐在不远处,正指指点点地看着我,以及,我吃的东西。

——很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从那之后的数十年中,我一直在忏悔这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事情,没有人死掉,也没有人受特别重的伤,这件事情,在事后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没有给当事人带来太多的影响。

但我依旧深深忏悔。

因为十一岁的我,竟然动了邪念。

我无法向你描述那一刻我的全部心路历程,因为太过阴暗复杂,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当发现那群人看着我的时候,我放下了筷子,然后找了个理由,把冯琛支走了。

那群人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

果然,在对视持续几十秒后,他们中的一个站了起来,走向我。

“为什么你的这份这么好?”他指着我的菜道。

“难道你的就不好?”我笑着说。

“我看过了,饭堂里没有你的这些菜,你的比我们都好!”

这人的个子很高,但看得出来年龄不大,顶多也就大我一两岁吧,用怀特医生的话说就是‘孩子’。

“你想吃?给你。”

我把桌上我从未动过的一盘菜推向了他。

没有推那些我吃过的,是因为我知道,明确的侮辱其实不让人难受,隐晦的那种,才是真正的难受。

“你!……”

他指着我吹胡子瞪眼,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哼的一声,转身而去。

我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受。

无法言喻为什么心中会有巨大的失落感,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让冯琛把他抓到校舍后的小巷子里时,他被吓坏了,痛哭流涕,瑟瑟发抖。

我问他,中午他明明已经很生气了,为什么不动手呢?

你那么高大那么强壮,我这么瘦弱这么矮小,难道还怕打不过我?

他用已经哭得失真的声音跟我说,红胡子大叔(安德烈)告诉他:

“进了这所学校,你们就是兄弟。”

那一刻怒火将我吞噬,我抄起砖头,狠狠拍在了他脸上,打掉了他一颗牙。

其实,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拍他一砖是在计划里,可我没想过要打掉他一颗牙。

我只想用砖角从他脸上蹭过去,这样不会花很大的力气,柔弱的我可以轻松做到,也不伤筋动骨,他要是向老师告状做伤情鉴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但砖角与牙齿的摩擦,会使大块口腔黏膜脱落,口腔内壁会一片血肉模糊,当然,出血量不大,可愈合极为缓慢,可能要持续几个月,而这几个月中,他没法正常说话,也没法正常进食,因为一张嘴,就很疼。

当天晚上,师父把我从床上抓了起来。

他让我跪在父母灵前,狠狠地抽了我一鞭子,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一次。

他问我可知错。

我明白自己是真的闯祸了,所以说我知错。

他问我错在哪里。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他,便说:

“我不该用这么酷烈的手段对待同学。”

师父曾教导我,对待敌人,要像野火一般酷烈,我想,如果我用他教我的东西回答他,兴许能博得几分认可。

没想到他又抽了我一鞭子。

“你这不是酷烈,是残忍!”

“说,错在哪里!?”

我有些吃不住鞭子,因为真的很疼,又因为想要博取外公的同情,所以伏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

“是,是我不该故意欺负同学。”

师父沉默了,他高高扬起鞭子,最后却没有抽下来。

“跪着吧,想不明白,不准起来。”

第二天,我向师父请罪,说我想明白了,我知错了。

他没有再问我错在哪里。

道理很简单,他是我外公,不会让我一直跪着的。

不久后,冯琛被师父派往了流火之地,一年后,他在一次炎汛中被烧死,可直到我收到他死讯的那一天,也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

《奇境史-第三册》(必修)

在大探索时代,奇境探索联合会为四大执行机关之首,掌握着发布及管理开拓任务的职责。

在当时,开拓任务大致分为三种:

一种是‘拓荒’,也就是开辟居住地,建立新哨站,大探索时代初期,为了激发奇境人的拓荒热情,这种任务不受任何限制,开拓之杖们进行简单的报备手续后,就可以自行组织拓荒队,建立哨站之后有维持自治的权利,但到了大探索时代中期,拓荒被客观条件所限制:以阿兰蒂斯为中心,哨站选取合适的环境,由近到远,逐一建造,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小型拓荒队根本无力在远离阿兰蒂斯的蛮荒之地建造哨站,只有四大执行机关联合组建的大型拓荒队才有‘远征’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即便是已经建立起来的哨站,在失去阿兰蒂斯的支援后也无法独自生存,所以所谓的‘自治’,根本不存在。

第二种是‘维护’,也就是对已有哨站的维护及周边资源的开发,哨站所需生存物资的运输调配等,这种任务由奇境探索联合会统一制定方案,统一派人执行。

第三种是‘勘测’,即探索奇境未知之地,因而其本身对任务人员专业性的要求较高,而前往未知之地的危险性又太大,所以勘测任务受限较多,需层层报备,由四大执行机关集体批准才可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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