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播放着铠甲勇士。
小嘉述手上拿着纸飞机,在房间里四处跑,小嘴欢快:“飞咯,飞咯……”
而客厅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空气沉闷,嘉述的父母面对面的坐着,仿佛是仇人一样对峙着。
小嘉述搬来了小板凳,小腿晃晃悠悠的踩上去。
木门因为太过潮湿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朽味,小嘉述捏着鼻子,透过小孔观察门外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对他说,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先自己待在房里看会动画片。
他乖乖的进去了。
妈妈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踩着优雅的高跟鞋,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盘起来了。
爸爸穿着得体的西装,皮鞋油得发亮。
小嘉述的心蓦然收紧成一个点。
妈妈忽然起身向房门走来,小嘉述手忙脚乱的,小板凳摇摇晃晃,他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摔得他两眼汪汪。
门开了。
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妈妈,希望妈妈抱抱他。
却只听见妈妈说:“阿述,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你以后跟外婆住可以吗?外婆也会疼阿述的……”
后来的话被淹没在水里,杨嘉述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一个小不点,哭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着还没长大的成年人:“不要,阿述不要,我以后不要妈妈给我买玩具了,糖葫芦也不要了,我不看动画片了,妈妈你看,幼儿园的老师昨天还给阿述奖励了大红花呢。”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把自己抛弃。
他一夜之间长大了。
爸爸妈妈回来的那一天,他问了一句话:“你们是不是都不愿意要我?”
没有等来回答,记忆像断了线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苦苦挣扎。
杨嘉述站在路中央,看着流浪狗蜷缩在废弃的报纸上,人来人往将干净的垃圾桶堆满,大人总喜欢把懦弱叫做顾全大局。
他漫不经心的在街上走着,忽然飘来了炒饭的香味,他正巧有些饿了,便和饭店的老板说:“老板,来两碗炒饭,一碗辣的,一碗不辣的……”说完,他稍微愣了一下,笑道:“还是来两碗辣的吧。”
饭店老板笑嘻嘻的答应了。
杨嘉述从兜里掏出二十元,找回来一张皱巴巴的十块。
他盯着钱出了神,揉得更皱了些,又把褶皱一点一点的展平,反反复复的乐此不疲。
“小伙子,还有一碗带给女朋友的吧?”老板和蔼的和他搭话。
杨嘉述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没有女朋友,买了自己吃。”
和沈无恙在一起的时候吃喝玩乐都是两人份的,今天突然没有结伴同行,杨嘉述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呀,看你这校服是博喻一中的孩子啊。”老板打开了话茬,滔滔不绝的和他聊了起来。
“那可是个好学校,上几年级了呀?”他一边炒饭一边唠嗑。
“在复读,算高四吧。”
“爸爸妈妈为你计划上什么大学了没有?我觉得苏城的科技大学和故城昱华大学都很适合男孩子……”大叔越说越起劲,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哦……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杨嘉述神情略显不自然,回答却是安之若素。接过炒饭便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