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廖言放声大哭,老泪纵横,痛声道:“前几日小儿与家中要钱去喝花酒,因怕他玩物丧志便不曾答应。谁知小儿性子顽劣,竟因此事与我二老翻脸,离家几天也未见踪迹。若姑娘见过小儿廖双昱,定要告知老夫,老夫自当感激不尽!”
见廖言如此应她心意,萧惎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也去配合:“丞相且莫急,小少爷许是一时冲动,待消了气,想必不日便会回家。在下也派人去找,定当竭力助大人寻回爱子。”
廖言听此言,便应声要走,身旁的小厮去搀他,几人满脸悲痛地出了明月楼。
见人走了,萧惎似是想起些甚,便又追赶上去,倚在门框,笑讽道:“哎呦,世间怎会有如此蠢钝之人。”
前方廖言听闻,一时身子僵直不动,亦不回头,只袖中双拳紧握,渐又松开,快步离去。
人走了,萧惎复又回大堂之内,与顾长嫣悄声道:“廖言近日还会偷来此处为他儿子报仇,待到了那时,你去将右相的长女捉来,将他二人关在浣香苑。”
说着,萧惎从发间抽出一玉簪子,交与顾长嫣,道:“再将这药放在香炉中。”
见顾长嫣神色惊愕,便警示于她:“切记此事从头至尾都交由他人之手去办,事成之后将他们都解决了。勿要心软,你若放过一人,那便由你替他。”
顾长嫣虽神色不情愿,却也未说些甚么,答应了便回房去了。
亲眼见顾长嫣回去,萧惎去叫了苏怀玉,叮嘱她这几日定要跟紧顾长嫣,事事都要向她禀报。
此举倒不是信谁或不信谁。顾长嫣年纪不过二八,哪里经历过人心叵测,必定会心软,甚至侥幸认为救命恩人会不计较于她,从而累及萧惎。而苏怀玉日日无欢、时时费尽心思讨好他人,对人早已是无望,明哲保身,自不会偏袒同情谁。
随之,萧惎告知明月楼几位揽客的姑娘,教她们相继去传“右相胡璋因党羽之争杀了廖双昱”。后又亲自易了容,独自一人跑去茶馆,将此编成故事,滔滔不绝说了一夜。
第二日,“右相胡璋为功名利禄不惜买凶杀人”的恶事被众人口口相传。
此事接连传了几日,城中众书生连连奏书上报朝廷,要求将右相革职查办,自此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为免人起疑,萧惎一贯从前作风,从不上朝,只一日听说萧晔终要处理此事。萧惎便带着几个身手奇差的打手,死皮赖脸地闯进了早朝。
那日萧惎奋力挣脱了几个高壮侍卫,随后满脸泪痕连爬带滚地进了大殿,撕心裂肺吼道:“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所言!此事不是右相所为,儿臣有证据!”
可满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前于青暮梳拢,廖双昱胜了萧惎,还将其嘲讽一番,从此二人便结了仇,每次遇上便针锋相对,恶语相向。眼下萧惎替胡璋说话,怕也是因对廖双昱余恨未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