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回同行相比,萧惎倒是无谓自在得多,不自在的反成了苏怀玉。
苏怀玉平日里只在明月楼里待着,因怕人笑话从不敢出门。破天荒出来一回,心下觉得甚是卑惧,只小心翼翼偷拽着萧惎的衣袖低头轻步慢行,因怕萧惎不愿发觉,时时看向萧惎。
如此之举确算不得奇怪,论姜都上下百姓官家谁人不知晓苏怀玉惑天地之貌美。加之二人又打扮得如此艳丽,自是甚醒同人之目。
若有上回与顾长嫣亲近,皆是拉拢求好之故,虽无想的那般恶劣,却仍是抵触。此下身旁之人不如顾长嫣重要,萧惎自是半分同情都无,只任苏怀玉扯着她的衣袖,与她毫不理会。若非因她是明月楼的摇钱树,以她对他人之深恶极惧早已将身旁之人甩离挞死。
从前的日积月累中她每日遭受凌迟之苦,早已怕极、恶极,怎还愿再见你歹毒的面目,怎还会再触你残糜的秽肤。
却忽被扯得怕了,回首厉声道:“难道你不会走路?莫要再拽我的衣袖!”她怕极了人。苏怀玉听闻,睫毛颤动,惊慌失措地松了手低头默然。她也怕啊。
萧惎虽架子唬人,心下却也极怕,不知触及了心中的哪根弦,便忍着瑟缩大步前行,终离了人群。
待四下无人只一个苏怀玉在旁,萧惎终是寻着了机会呼吸,却看苏怀玉亦是胸脯起伏换着鲜气,忽觉感同身受不禁歉意由生道:“方才是我不对,还望你莫恼。”“我不曾恼怒。”苏怀玉道,只是眸中黯然默了委屈。
萧惎亦不知该说甚,只道:“走罢。”苏怀玉便紧随其后。复行数十步至深处无人街巷,二人方有松懈,信步闲游。却见黑云过月,弯月渐缺,而忽有袅袅碎音相袭。此景着实吓人,似有撞鬼之兆。只是二人丝毫不惧,既历得人心歹毒又怎怕得恶鬼作怪。二人便相视而定,纹丝不动,等那装神弄鬼之辈快快现身。
萧惎心下又奇又喜:素闻古有幻术通天。若今日果真遇上,日后必大有用处。那些个奸猾政客自是不信此等怪力乱神,可百姓却封建愚昧得很。只要他日煽动起了百姓,她摄取政位之望便事半功倍。
待那窸窣之声续了一会子后,便停了。转而空中有白影飘忽闪现,转至身后又至眼前,那滴血红唇未动只阴厉双眸转动,发出凄厉惨叫,天载怨苦。那人费尽心思,萧惎苏怀玉二人却是半晌也未有神情之变。倒是苏怀玉极不给那姑娘赏脸,“噗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怎会有如此有趣之人!”笑着,苏怀玉又问萧惎:“姑娘,你可见过如此之人?”
萧惎亦面有笑意,答道:“不曾。”
那扮鬼满天翻飞的白裙姑娘早已是停了下来,冷眼看那二人狂笑不止,也是气得很。
好一会子,苏怀玉终是抑止了些许笑势,略有歉意地瞧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