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刻,萧惎问道:“陈术士声名远扬,却为何食难果腹?”
陈玊面有愧意,说道:“我原本是孤孩,师父将我养大,待如我生父。家中虽是拮据,却视我如珍宝,每每求之必应。师父平生无甚喜好,只是极其爱财。自师妹出师那年,师父性情大变,常常衣着奇特上街游走。每日想方设法地诓骗钱财。将之揽去,便甚是喜悦。实则家中已然充裕,并不缺财。”
言尽,她又现惆怅,语调平静中和:“现已富足,本想此后时月都留在家中孝敬师父。怎奈那些人求我不得,便起杀心。而今只得被迫流离。”
萧惎未能身临其境,故沉默不言。忆起那人面目可憎,心中嗤笑却是悲凉。
思量过后,只出:“日月来往如梭,世间无一幸免。苦难也许会有尽头。”
陈玊同望北斗天际,勾起无名苦笑。
逛便繁华夜景,行遍灯火阑珊,寻至千里游人归处——仙鹤居。
上回至此已不知是几时几晌,犹记当时二人未能痛饮而归。今日复返此地,景色未变,人影依旧。倒也寻个快活。
入静室抚长琴幽幽,奏洞箫凄凄。明月寒鸦枯枝映,江寒柳尽当时红。天数盈虚,聚散无常。曲尽更舔几分惆怅。
将那作乐之人叫停,请出此屋。驱散这满室氐惆。
因已饱腹,不曾叫来酒菜。二人饮茶相静,甚是怡情。只是好景不长,辄有生变。
不知室外有一鬼祟之人窥探,似看清人貌,便夺门而入,大喝一声:“奸人莫跑!”
二人惊起回首,蓦见庄文寂满身酒气、怒目圆睁立之门前,将手指于萧惎,抖动生瑟。
未等萧惎张口托词,庄文寂已然怒火中烧,扬声怒骂:“你、你这奸险恶人,竟如此歹毒!莫不是你脾性凶戾不人、从不得赏识待见,便妒心火起,欲拆散我二人!”
萧陈闻此失色,不知如何应。更是陈玊,瞠目结舌欲语还休。
她该如何道出这厮神志不清、气若癫狂,远远望去便教人敬而远之。
僵持许久,见天色不应,萧惎只得无奈相劝:“文寂莫恼,可否先坐下,饮杯清茶再做思量?”
陈玊意为赞同。
见此,庄文寂怒色顿消,默然坐下,向杯中斟茶饮尽。
此庭无声。
萧惎心中喜极欲狂,却暗压此情。只叹:到底是一物终有一物降。
“文寂如何寻至此处?”
庄文寂睨而哂之,曰:“我岂是愚辈!自失你二人身影,我便周边搜寻。忽见一僧袍老道,因其品味雅致新奇,上前观之。那人仙风道骨、气韵无双,与我高洁之风颇为相像,一时甚感志同道合,便上前问声,我二人相谈投机,由是无意听得你俩行之何向,便估在此。果不其然!”
那二人怅恨欲死。萧惎恨不该有求于人,以致今日惹祸上身,无从摆脱;陈玊恨今日为何出现于此,更恨那日不该过路那方,结识这二人,一个心怀不轨,一个癫从顶出。惜事已至此,悔恨无果,只盼早早脱离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