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之余波未消,不宜动乱。方大寂。
因挂念日月冢之上下,携傅云回返。种种依然。彼时荒野之众已然安分称臣,每月以之解药续命,万不敢蠢蠢欲动。
时日已至,先教长老皆毙。故重设三堂,选能者为主。傅云掌一堂。适值一女明扶,生之奇骨异才,崛于市井,后归于门下。此女性凛然不羁,常招众人把酒言欢,酒出其豪言壮语。知其志向,任之为权,定二堂主,壮大其教。三堂为昔时北域之存者,坚毅勤恳,尽在掌中。
何以立足?收之钱财,行以阴晦。行之此举,不宜张扬。暗里百炼其士,精益求精,集少登峰造极者。坊间素闻日月冢声之显赫,行之如破竹,却难寻其所。传翎主之武功盖世,却不见其踪。但求隐匿,倒也不负。未招之目,得以安然。
锁魂崖东处有一村落,村景秀丽有致,当为富者邸。一日从锁魂崖出,途径此地,驻足观望,果山水相逢、烟雨朦胧之妙所。因见炊烟袅袅,悟主人归还,长眺远望,觅之身影,感似曾相识。
见主人回首,不觉而出:“南宫隼!”
那人听力了得,惑然转身,见一袭青衣,白玉熠熠,似喜,步去。
人至,婉笑曰:“近日可好?”
那人目色生喜,答:“有所奔忙。问卿如何?”
“日渐稳固。又得一奇友。”
“此次将长留。翎姑娘可有要事?不若入村一叙。”
“好。”
二人具不善言辞,不知言何。然共处一室,却知足矣。萧惎无端起了话头:“此番为何长留?”
“幼时曾在此度日。先前父皇早逝,母后身子不好,直至扶我上位,也随父去了。二人殡宫在此,祭日悼念亡灵。长留是由寻一所负之人,请以相报。”
“所负为何?”
……
沉默片刻,方曰:“见死不救。”
萧惎看他面上哀恸之色,心中动容,道:“见死不救,不为背弃。”不欲加害,已是大德。
“时若相救,她或可免遭重难。自那年分别战乱,至她归还,其间所生种种我一概不知。”
萧惎不知所指谁何,却道:“抑或不知,是为幸事。”若那人也如她一般,归来早已是万念俱灰。身残意萎。试问知又如何,报又如何?
欲宽慰于他,却见目色更是悲凉。自知不该多言,便默默然。
只是仰他清冷容颜,无尘之息,便足以令她忘却。忘却那漫长如几世的年岁里,微贱乞垂,泪睫声枯,独坐死狱。
忘却永恒的绝望。若只是望着他。
只是他能应否?心中数不尽的哀求,从未有人回应。
却仍望向他。哪怕以分秒相计。他每每言行,面面神情。是痴妄?抑或只是前世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