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王妈妈闲聊了几句,苏婉端过熬好的药左拐右拐、绕过长廊、穿过偏堂,来到将军的房间。经过几天时间养病,将军身体已有些恢复,但咳嗽还是不断。此刻,将军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房门大开,见到苏婉径直进来,便知吃药时间又到了,轻缓地合上书,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苏婉弯腰见礼,奉上汤药。
“将军,近日身体可有好转?这药还奏效吗?”苏婉见将军大口喝完了汤药,接过空碗问。
“药草本就见效慢,怎会几日功夫便能感觉得到呢,想是来日方长,慢慢调理罢了,况且即使是日渐好转,每日也只有些许变化,莫急、莫急。如若贤弟再去抓药,还劳烦贤弟,请大夫多加几味草药止咳,近来夜里咳得厉害,有时甚至觉得肺要咳出来了,难过至极。”将军道。
“如此,何不请大夫前来看诊,强撑身体每日看书、研习战策,只怕是大夫知道了,也要说是将军不知爱惜身子了。”苏婉道。
“边关战事吃紧,而我却在此处养伤....上对不起皇帝陛下赏识,下对不起黎明百姓爱戴,我唯有趁此机会多看一些兵书,他日战场上拒退敌军,扬我军威。凭我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不过如此,但我必须鞠躬尽瘁、死而无憾。”将军说道,随后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将军胸怀大志,在下敬佩不已,将军可知~此战无论胜败,国运亦不久矣,那时....将军,当如何?”苏婉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将军。
“有国才有家,家亡我亦亡,不苟活是我能做到的唯一忠于国家的事情。”将军道。
“将军..”苏婉还想劝将军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作罢,端着托盘退出了房间。将军既然傻到跟国家共存亡,连皇帝都不会有这样的决心,他竟然还傻傻的执着。
另一边,沈府前厅里,郑府的人已经被请到了上座,此次主管前来退婚的人是一位姑娘,金银首饰、珠宝钗环自不必说,且看她皮肤白皙,身材婀娜,瓜子脸上一双三角眼透露出几分不善,虽面露笑容,却是让人感觉到一丝寒意,唇薄如纸,说起话来声音却细腻,柔情似水。
“夫人,此次前来打扰,礼数不周还请夫人见谅”女子挥手,示意外边随行小厮将礼品呈上。
想必是深宅大院家规森严,纵使二十余人携礼品接踵而至堂上,不闻一语。沈夫人并不理会,只拿起茶杯自顾自的喝着。礼物放下,小厮退了出去,只留下夫人与女子各自的一名丫鬟在身边服侍。
女子起身,弯腰施礼“夫人,小女子乃是郑府的二女儿--郑玉儿。府上二公子与我家大姐所定的婚事乃是父辈之言,小女本不应也没有资格插手,但当时两家身份、地位相等,家父做此决定实属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今我郑府生意日益壮大,地位也有提高,府上却还是一般的书香门第,二公子更是连功名都不曾考取,为家姐的前程考虑,家父唯有出此下策,还请沈老爷、沈夫人高抬贵手,同意解除婚约,也免得耽误了二公子另觅良缘。”
“姑娘说的是,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既然郑老爷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们沈家自然不会死赖着这桩婚事不放。姑娘还请放心,我既然敢紧请姑娘进府,自然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我家老爷晚些便会回府,如此婚姻大事还是老爷处理比较妥帖。我们好歹也是书香世家,规矩多,比不得市井人家,姑娘都可以当家主做。府中还有些事没处理,我就不陪姑娘了,茶水点心姑娘尽管叫下人来拿,别传出去说我们沈府慢待客人。”沈夫人说完起身,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郑玉儿。
“玉儿谢夫人,纵使山珍海味我们郑府也是车载斗量,比不得沈府祖训严明,做人清廉,奉公守法。府上的粗茶在我们郑府都是给下人喝的,不是沈府慢待客人,是我们郑府的人福薄消受不起。夫人有事还自便,我既然来了就不会介意多等这几个时辰。”郑玉儿屈膝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