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二说的,直到天黑苏婉也没有等到小厮来传自己进府见舅舅,茶摊见行人渐少便提前收了摊子回家了。苏婉自然在谢过小二哥让自己坐了一下午都未收银两之后再次栖身于旁边的石阶上。
“你今天还是找个地方睡下吧,看样子对面府上不会来传你了。”小二哥走之前说道,苏婉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身上分文没有别提住店了,就连口渴一下午想喝碗茶都没法实现,只是这些她不会跟小二哥说的。
“我再等等,谢谢小哥提醒。”苏婉勉强笑道,庆幸的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露宿街头了。
“唉...”小二走了,他看的人多,或许在苏婉刚坐到椅子上他便是因为看出苏婉的窘迫才未赶她离开,即便是女孩子,在都城里也是安全些的,小二深知自己管不得许多,看了苏婉一眼迈着方步回家了。
苏婉包裹里有饼子,但是很干,她不想在有人的时候吃饼,也许是不想别人因为看自己可怜而施舍她什么,或者觉得她是故意装可怜惹人同情,夜深了,苏婉在包裹里掰下一小块拿出来放在嘴边小口咀嚼着,她很饿,但是越饿越要控制住冲动,因为大口的吃饼万一噎到她并没有水能喝,附近的水井应该都有官府把守的,因为一小口水还要交钱买不值得。
可是饼很干,在嘴里翻动都似乎用尽了苏婉的力气,即使胃在大声抗议,嘴里的饼渣却根本咽不下去,因为连口水都被饼渣吸光了,原本就口干的苏婉试着咽了几次发现饼渣纹丝不动的卡在舌头与口腔里,她渴望这个时候有人能递给她一碗水,哪怕是村子里最脏的井水也行。
事实都不及幻想美好,她只能忍痛吐出了已经嚼到可以下咽的玉米饼子,即使舍不得。她也用的古人说的望梅止渴,幻想着自己面前一大碟梅子,可是没用,她没见过梅子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梅子是圆的还是长的,不知道梅子多大,也不知道梅子的颜色,她没办法想象,甚至不知道梅子的酸有没有过年时沾饺子的醋那么酸。苏婉连醋也想了,幻想着自己抱着一大碗醋一饮而进,可是嘴还是干的,很干很干。
索性天无绝人之路,早晨的浓雾掠过房檐,汇聚的水滴落在苏婉的脸上,一夜的时间留在了苏婉的梦中。苏婉被露水唤醒的时候刚巧碰到府中舅舅出门,官服官帽穿戴整齐、气宇轩昂的准备骑马上朝。
“舅舅...舅舅...”苏婉声音先是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没力气,而后嗓音竟突然大的吓了舅舅一跳。
“去看看什么事?”舅舅打发手下过来问问苏婉是谁,有什么事突然大喊大叫。
苏婉并不理会过来的小厮,径直奔着舅舅的马跑过去,即使差点摔倒也还是马上站起来跑到舅舅脚边抱住马上舅舅的脚。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抱着我的脚不放?”舅舅一边抽回被苏婉抱住的脚一边质问。
“我是苏婉,舅舅,你还记得我吗?”苏婉忙道,生怕舅舅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苏婉...苏婉...”舅舅在嘴里叨咕着,回想着,终于像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哦~苏婉啊,上次你爹爹丧礼舅舅未能前去吊唁,实在是国事缠身,既然今日你已至都城便在府上住些时日,和你哥哥妹妹也叙叙旧。”舅舅指着府门。
“舅舅,实不相瞒,今日我来是因为家里田产有人想强占,而同村张家又趁此机会谎称我与她家儿子曾定下娃娃亲,那张家儿子已经娶了几房妾室,不过是因为我与将军有几面之缘便想借我攀附将军,我不从便逃至此处想请舅舅为我做主。”苏婉一口气说完好像心里的重担也可以就此放下一般。
“你说的将军可是威武将军赵乾坤赵将军?”舅舅问道。
“正是赵将军。”苏婉答道。
“好,你先进府”舅舅回头叫道“管家,带苏小姐去找夫人,换了干净的衣服吃过早饭请苏小姐休息,晚上我回来再与苏小姐详谈。”
“是”管家应道,快步走到苏婉面前引路。
“万金,万两,你们俩个去西固城南郊,我亡故姐姐的村子里打听一下是什么人要强占土地,再问问苏家与张家的娃娃亲是什么时候定的,证人是谁”舅舅吩咐道。
“是,老爷,如果有人问起可以报您名号吗?”其中一个小厮问。
“当然不行,万一是朝中的大官要强占土地,我想抽身不管可就难了,你们只要打听个一二便可,我自有主张。”舅舅道,苏婉并未听到舅舅的话,而是心里满心欢喜的以为舅舅一定会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