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刚一出来,就有不少学子识得了,这阵子的风云人物啊。家里的长辈都拿着画像让他们看了不下三回了,要不记得,也是困难地很啊。
此时鹤琛熙也没有闲着,早上朝廷给他了一个案子,这会儿正在忙前忙后查找资料。
这具尸骨可是被五马分尸的,就这么一个手臂也看不出什么来,当下要紧的,无非就是找到剩下的尸骨,构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只是这凶手到底会抛尸在哪儿这就不好猜测了,只能查找几十年前那场传说中类似的案子。
不过话说回来,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朝中大臣都换了几批,也是难为当今陛下还记着了。
翻了翻过去的案卷,十年前的案卷都破乱不堪了,更别提这几十年前的了,能不能找到还另论了。
越往前翻,资料越是不齐全,这几十年前能发生什么呢,温宥谦愣是想不到,然而就是在这么一瞬间,似乎就是被点亮了思绪。
不,这几十年前啊,发生的事情,可还真不少……
记忆一点点回笼,那张朦胧的脸也清楚起来,似乎那种匕首刺破脸颊的感觉也格外清晰,冰冷的,让人骨子里都颤栗。
好像有什么悄然无息地改变,也许,去那里看看会有些线索……
那段不是很美好的回忆,终究会被撕开,那个已经结疤的伤口,还是得撕开啊,即使它血肉含糊,但还是要纵容它的存在。
十九年了吧……
他用着这张脸,已经在这世上苟活了十九年了啊。
阳光斜射在他脸上,圣洁地像个天使,烈日当空,他却唯独没有感受到温暖,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悲凉地可怕。
他怎么就这么忘了呢,怎么可以轻易就忘了呢,被这里的鱼米养了那么数十年,就可以抛掉身上流着的血了么。
几回回梦里,那血色凄凉,那哭声矿野,怎能让他给轻易忘却。
阿姊曾笑着对他说,男儿可以脆弱一阵,但决不能软弱一世,这些他都忘了么?
阿娘阿父那冰冷的神色,他也难道可以轻易忘了么。
他好像从来就与这格格不入,又为何执意寻一处安稳呢……
温宥谦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怨天怨地,却从未自省,其实这一切,无非就是因为他不肯面对,想要呆在那层保护壳里,活在那个他自己编织的世界么……
母亲坟前草已经几尺高了,温宥谦呆呆着看着,他好像就是突然间全部都忘记了,没心没肺,哭着笑着。
温宥谦,你真的有心么,你真的有情么。
为何连自己的双亲都能忘记。
他好像这一生对情感都很淡薄,不喜不悲,不爱不恨,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世间悲欢离合。
本就无情无义,为何还要演这痴情人。
噗嗤……
倒也真是有意思,他就像是一个怪物,不长心,还妄想奢求别人的真心。
温宥谦素手拔掉几株草,好像先前大起大悲的人不是他似的,波涛汹涌的海浪终究恢复了平静,世界变得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