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离婚么?”电话那端周严慢悠悠的说着,一点没有被她的语气气到的样子,搞得她倒是兴致缺缺。
“愿意离就给个时间,别说有的没的,你问这话也不是一两次,是个男人爽快点。”韩淮真是听够了他那故作深沉的语气。
“你来家里,我们好好谈,或者你说你住哪里,我过去跟你好好谈也可以。”周严倒是也不恼,甚至还有点难得的好说话的样子。
“别,周严,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大半夜可不敢跟你单独相处,离婚谈不妥杀了老婆的新闻多得很,我怕明天见报。”
韩淮真是要被他气笑了,一天天发的什么神经。之前也这样过两次,以谈离婚为借口叫她回去,第一次回去谈到最后鸡飞狗跳,他纯粹叫韩淮回去教训了一顿。什么出嫁从夫,孝顺公婆,勤俭持家等等一切。最后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要不是隔壁邻居敲门借螺丝刀,她想,隔壁邻居可能是看她可怜救了她一次吧。
第二次,韩淮觉得真的是有病了。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居然还信他,可能那天出门没带脑子吧。
后来他们还是避免不了一顿吵闹,韩淮砸了好多东西周严才开门放她走的。当时不同,但是跟第一次一样,殊途同归,都是回来自己哭了一场。又恨又觉得不值得。
“我不是那种人,毕竟我还要抚养我们儿子。我要是弄死你,我儿子以后谁带?靠你家徒四壁的父母?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要么就回来好好找个工作,赚的钱不要乱花,除了生活费余下的我妈帮你管着。我妈还在,这个家就是我妈当家,我们做子女的就该孝顺她……”吧啦吧啦……
周严说了一堆,她已经不太想区反驳了,这个逻辑思维清奇得男人,是她当年自己挑的。
说来也是好笑,当年愣是没发现他是一个妈宝男,直到怀孕后期快生了,才发现,可是一切都白搭了。
那些年瞎了狗眼自己谈了一个弟弟,劈腿了,之后又为那个弟弟作践自己的人生。她想,人不能作恶,对自己也不行,不然总会有各种报应等着你。周严就是她作践自己得来的报应。
一开始他们谈的时候,周严对她是极好的,给她洗衣服,收拾屋子,各种攻略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带她回家的时候,他父母也对她很好,舍不得让她干一点活,她洗澡后头还没来得及吹干,周严妈妈就给她把衣服洗了。
怎么就在婚后快生孩子时候变了呢,若一切时演得好看,那他全家怕都是科班出身。好好一姑娘,感觉跟被骗婚了一样,韩淮着实有点难受。
“周严,你停。”
韩淮没听他说到哪里,就打断了他,实在聒噪得慌,听见他的声音就想顺着信号线过去打断他的狗腿,狗嘴给他笼上。
“韩淮你特么有没有礼貌?别人说话你无故打断真的很没教养,不知道当年怎么看上你的。”周严的声音带了些气急败坏。
“哈哈……”她笑得有些凄苦:“我没教养你还不是死乞白赖赖着我,还找各种想骗我回去跟你凑合。周严,你别想又当什么玩意儿又立牌坊的,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要是好好跪下求求你爷爷我,爷爷还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定一心软就回去了呢,哈哈哈。”
笑得有些干瘪,又有些想哭,她努力睁圆了红红的大眼睛。可不能这么没骨气,三两句就被他气得哭。
“韩淮,你就是个土匪,刁民。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什么样的人,也难怪,你父母那么穷拿什么来教养你。”周严的嘴真是跟浸了毒一样的。
“哈哈,对啊,你父母倒是会生养,一下子生出你这么个妈宝男。不过你家以前条件可能也不怎么好,营养不良导致你发育畸形。”韩淮的嘴也跟装了暗器一样,一句一句夹枪带棒的涌向电话那头。
“你xx……草xx……”周严还是先败下来了,在电话里对着韩淮一顿咒骂和问候整个家族。
家里祖先们要是真有灵,怕是恨不得打死她这个不肖子孙,找的什么玩意儿。四年青春打了水漂现在谈离婚人家还各种国骂问候。
韩淮还是免不了一顿哭,总觉得自己刚才没发挥好,脑海里又模拟了无数遍刚才吵架的场景。
她想,离婚必须得提上日程了。孩子她是想要的,可是一直是周严妈妈在带,周严家条件也比她家好太多,在市里有房,周严是独生子,在大公司做攻城狮,工资高时间也多。不管从哪方面看,她要到孩子的赢面都不大。
为了孩子,她已经忍了一年多了,还是觉得坚持不下去。每天就是吵闹。其实想来,孩子在父母吵闹环境中和离婚状态中都过得不好,那她不如就离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得不到孩子,总比她这暴脾气哪天把周严宰了上法制新闻的好。
韩淮摸过手机写写删删,还是给周严发了条信息:孩子归你,每月五百,我可以随时去看。这是最大让步,你若愿意就给个日子上离,不愿就耗着,反正我才二十四,不比你而立之年的老男人。
发完将手机随手丢被窝里,她开始每日洗漱。现在镜子前刷牙,洗脸,可是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捧了多少水浇脸还是冷静不下来,索性她就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骂骂咧咧哭了起来。
不外乎就那几句:“周严,你不得好死。”“周严你这个王八蛋。”“你们一家才是土匪,骗婚的土匪。”
后来鼻子实在太堵了,一呼吸感觉耳膜被吸得生疼,韩淮就抽抽噎噎停了下来。可不能哭了,万一堵住鼻子呼吸不畅憋死了,或者耳膜吸破了聋了怎么办。
她躺回被窝时候照例看到了周严骂骂咧咧的短信,反正就是问候她祖上。
周严隔三差五就问候她整本族谱,一开始她还会各种反问侯,然后周严居然还很激动的和他杠上了,仿佛棋逢对手一样。那些日子周严胜场多,她每次没发挥好都气得边哭边在网上找吵架攻略。
后来有一次她语言攻击了周严那方面能力,结果他炸毛了。这就像一个小辫子,韩淮只要吵架就必揪。招式不在乎单一枯燥与否,有用就成。
韩淮是在梦到自己尿床的情况下醒来的,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着的,整个人骨头都要散架了。
在脚边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吓得一激灵,怎么就静音了,八点五十多了,公司九点上班她怕是要飞过去。
“第一天上岗小秘书啊,就迟到,完蛋了完蛋了。”她无头苍蝇一样碰撞几圈后终于是把自己稍微弄了一下,不过化妆来不及了,只有涂个口红以示敬意。
韩淮狗一样跑到公司的时候,九点二十多了。她在秘书办公室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焦急得不知道找个什么烂借口才能像样点。
“怎么不进去。”丽姐声音吓得她一激灵撞到了办公室墙上。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看到她在转悠,丽姐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刚才进去办公室问总经理为什么想要一个毫无经验的韩淮来接替,总经理说她有趣。确实是有些有趣的,二十四的姑娘,跟个十几岁的小学生一样,害怕紧张欢喜全在脸上。比之前招进来那些让人头疼的花蝴蝶还是好太多。
“丽姐丽姐……对不起我迟到了,我是不是完蛋了,要被劝退了啊。”她自己都快哭了,看得丽姐越发觉得她很是有趣。
丽姐笑着摇曳进了秘书办公室,她亦步亦趋跟着,做错事要被叫家长的小学生模样看得丽姐又是好笑。
“好啦,你的考勤主要不是看打卡,这一次要是总经理问起我就替你兜着说你下去拿东西去了,可不能有下一次哦。”丽姐声音里都是笑意,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宠溺。
“谢谢谢谢丽姐,丽姐……我有一点感动。”说完不知怎么的,韩淮的脑袋给她发了个感动就要红眼的指令,然后她的眼睛就有点酸涩。
“收收收,可不行啊,你以后要独当一面的,你看这个办公室以后就是你自己一个人管着的,你可不能哭鼻子。”丽姐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有些幼稚的大龄姑娘。
“丽姐……其实我没想哭的……我就是想吹个彩虹屁来着,谁知道脑袋有点不听使唤……”韩淮摸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是彩虹屁……?”
丽姐明媚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疑问,韩淮看得一阵呆,脑海里冒出“这女人竟该死的甜美”……
然后这一一上午,就在韩淮时不时跟丽姐科普各种网络用语,和丽姐时不时跟她讲做小秘的标准一二三中愉快的过去了。
韩淮也不笨,丽姐说的大部分一遍她就记住了,记不住的着重加粗加黑字体记在了电脑里。
午饭韩淮一般是在公司吃,丽姐说下午得去别的公司取一份重要文件,没吃午饭就走了。
下午得她自己一个人撑着,脑袋里不断重新捋着上午丽姐教的那些。然后又害怕里面的总经理忽然叫自己进去干活。脑袋就来回的转,转着转着就被电话铃吓一跳。
“c办公……不对不对,秘书……总经理秘书室韩淮,你好……”磕磕巴巴的韩淮都想掌自己嘴了。
“……进来。”电话里是个有些低沉的男声,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还有点憋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