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挽歌的耳稍红了点。
薛斐岑见她回了头,嘴角噙着笑招手让她过去。
“斐岑,你何时到的?”凤挽歌朝薛斐岑走来,将手里的凉茶放下。
薛斐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换了个话题。
“陛下,这些公文第一次上手可觉得困难?”
“再困难,那也得自己来,不是吗?”凤挽歌抬了抬嘴角,眼里尽是疲惫之态。
“要是乏了,就去歇着。”
凤挽歌摆了摆手,说到:“无妨,就当是一场脑力修行吧。”
薛斐岑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窗外风刮得猛,有几缕吹进殿内,透过凤挽歌单薄的衣衫,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今日阳光明媚,想必会比往常热一些,大褂就先收起折好即可。”她满脸认真的对朝歌说道,才免了穿那些大褂袍。
她开始后悔了。
薛斐岑见状,悄悄地带上了窗,转手便递给了凤挽歌一份书简。
“仔细看看,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凤挽歌干笑了两声,接过了书简。摊开时,里面的簪花小楷就犹如不动的小蚂蚁一般,看着眼睛发酸。
“其余四国因青鸾国新帝登基,派使者前来祝贺之事,结秦晋之好,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凤挽歌合上书简,抬头对薛斐岑说到。
“陛下,看公文要细心。”薛斐岑正色说到。
“虽说并无不妥,但前来祝贺的藩国里......”薛斐岑伸手指了指“红鹤国”的字样,对着凤挽歌说到。
“红鹤近几年国运昌盛,人才辈出,隐隐有动摇青鸾地位之势。”
“且二国又一直处于未战不和之态。”
“所以他们会借此机会打探本国实况,顺带着试探一下孤的本事有几何?”凤挽歌突然开口。
薛斐岑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说法。
“朝政之事孤不比阿岑,又不可能舞刀动枪于使臣。”凤挽歌捻了捻头上的珠翠,又道:“可是这脸孤丢不起。”
“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很完美,就像桁皇,总是要与臣的家父同理政。即便文才不过人,但也带来了青鸾的太平盛世。”
“做好一国之君,并非要有过人之处。心怀天下,有黎民百姓,有苍生社稷,便是明君。”薛斐岑难得语重心长地跟她讲大道理,凤挽歌亦是难得地将此番话过了脑。
“阿岑说得在理!孤很受用。”凤挽歌扬了嘴角,绕过薛斐岑,敛裙裾端坐在长案前。
“陛下安心阅批,臣就先回尚书苑了。”薛斐岑回头叮嘱了她一句。
“别开小差,要注意旁枝末节。”
“去吧去吧。”凤挽歌头都没抬,应了一句。
薛斐岑轻叹,迈开腿踏出了澄明殿。
明月高高镶嵌在黑夜中,清晖洒满遍地,澄明殿外的花池里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朝歌站在殿里,垂眸看着一心扑在朝政上的凤挽歌,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小盹。
不知过了多久,凤挽歌才抬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只见殿外明灯在黑夜里愈发亮眼。
凤挽歌转身问了朝歌:“现在是几时?”
朝歌猛得惊醒,直道:“应是亥时了。”
“该沐浴就寝了,你先去备好,孤即刻便去。”
朝歌示意,退出了殿外。
凤挽歌提起了裙裾,缓步走向内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脸,想着扮个严肃,却发现一点也不相符。
她只得轻叹:
“我怕是再也无法一身轻松自在了。”
感慨后,便让朝歌着手取下了头上的钗钗环环,脑袋没了这些东西压着,轻松了不少。
她在得了凤挽歌的示意后入了内殿,帮她褪去发饰,外衣后,目送她入了浴室。
凤挽歌缓缓浸入温热的水中,这一刻便是这一日最舒畅的一刻,似乎全身的疲惫都化在了这水里。她可以放空脑袋,不去想那些是与非,对或错。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想享受这片刻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