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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让你走了?(2)

行至城门下,她忍不住勒住马头停在告示栏的跟前,下了马。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纸的正上方写着几个硕大的字:通缉令。底下落着衙门的官印,上书:“踏律主帅孟大将军孟远串通敌军、意欲谋反,今封其府撤其职诛其人,以示皇威。踏律少帅孟长行,逃窜时中箭跌下马,医治无用,卒!其弟孟长歌逃亡在外,望各县太守记之于心,将此子活捉归京,必有重赏。此外,踏律叛军违反军令、私自回京,念其跟随主帅不知详情特贬去北漠之地,镇守疆域,以护漠北一界之安宁。”下面还有一长条赏赐的名单,她一个一个望去,视线最后停在楚陌两个字上。

孟长歌脑子里一片空白,巨大的悲伤一时在心上弥漫,她红了眼酸了鼻子。心心念念的事终于来了,她转了转干涩的眼球,眼泪就砸了下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话果然是真的。

通缉令上没说斐然,那是不是说皇帝念及手足之情,免了斐然一死!

她怀着一颗死寂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守城的士兵见她站了许久,喝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若是出城还不快去!”

她反应过来,牵着马走了过去。

城门上漆红的大门已经关了一半,还有几个士兵正在用力的推另外半扇门。见她来了,忍不住催道:“想出去就马上出去,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

她轻轻颔首,牵着马走了出去。身后沉重的木门后发了咚的声响,大门紧紧的合上了。

马蹄落在雪地上没有发出声音,跑得又快又稳。她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悲伤,使劲的拍打马的臀部,眼泪随着北风飘下。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看着眼前拿着长剑的十个黑衣人,若是早些天她可能早就没底气的掉头跑回城里了。

可此刻她没有一点畏惧感。

“孟家小公子孟长歌,是否是阁下?”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试探的问道。

“是。”她眼底汹涌流动,胸腔里又似隐隐有什么要生出来,简短了回答了一个字。

“我们……”他刚开口还来不及说出后面的话,一支利箭便已直直贯穿他的心脏,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在雪里。

其余九人齐齐望向她身后,神情紧张,紧握着手里的兵器。

射箭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孩子,袍子松松垮垮,很是不合身。此刻他一手握着弓弩,一手拉着缰绳,双腿直接站在了马背上。马儿疾跑,一晃一晃的却不影响他射箭的准度半分。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又倒下几个。其中一人身材较小的退了几步,轻跃几步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都说了让你给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孩子碎碎念,随手把弓弩一扔,拔出剑来同时足尖在马头上一点,小小的身子就跃上半空。月亮照亮了他瘦小的身躯,照亮了他双手举着的三尺长剑,他仿佛举着的不是青铜剑而是整个天空。剑上秀有花纹,饰有七彩珠、九华玉。月光洒下,刀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

剑柄处镌刻两个篆字:赤霄。

青冥赤霄,玄冰泣雪。

几个黑衣人脸色越来越凝重,丝毫不敢轻视这个孩子,气氛陡然变得厚重起来。终风看着他们,很是不屑的笑出了声,道:“你们是我第一次用这剑的人……”明明是个小孩子说出这般少年老成的话来,应是让人发笑才是。可他的话却带着一股不容反抗、胸有惊雷的气势,让人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一根弦。他很危险,这是黑衣人面面相觑的结果。

说着,小孩子手里的剑被他随意地半空中挥了几下。几股强悍的气道便顺着赤霄舞过的方向而下。黑衣人分成两股,飞快的往道路两旁退去,却仍迟了半分。生生被这剑气震出了十余尺,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伤不够致死但也活不久。

半人高的孩子淡然,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干系。而一旁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也是冷眼看着,眸底波澜不惊。他是终风,就算他今天晚上屠了柴桑城孟长歌都觉得很寻常,就像狼吃兔子猫吃耗子一样寻常。

因为他是顾笑则亡的终风,来着终日崖的终风。

落了地,孩子把剑抱在怀里,用黑布裹上,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他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小心谨慎,苍白的小脸上神情庄严肃穆,好像在做什么无比神圣的事。有着说不出来的老气横秋,他不过才十一二岁,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多谢终风前辈及时相救,晚辈告辞!”孟长歌道了声谢,使劲一脚蹬在马肚子上。

终风看了她离开的背影一眼,继续低头裹剑,叹了一口气,“反正不出五里就得回来,还去费这个力气做甚么?咦……我是不是绑歪了?”半人高的孩子蹲在地上把布拆下来铺在地上,认真把剑放在好,再一圈一圈的包起来,用细绳系紧。神情更加恭敬,动作也更加谨慎。

雪又开始下了。

她跑得很急,一是怕终风跟来,二是心底带着莫名的紧张感,为什么会紧张?她也不知道。再往前面一点大概就离柴桑五里了,“驾!”

她勒住马,注视着前方的朦胧的光。那是一辆马车,车外悬着一盏灯笼。大风狂做,火光却并没有随风跳跃摆动,灯笼上面写着“萧”字。迟疑了一会,她放慢速度缓缓走了过去。

“我让你走了?”里面声音传出来,听着不大真切。

她一言不发,盯着车帘看了一会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的打算,她拢了拢外面的斗篷,嘶哑道:“谢谢。”

嗤笑一声,雪夜里重新归于寂静。

她再度开口,“我有很多破绽,谢谢你没有揭穿我。”

“是吗?你准备怎么谢我?”

孟长歌迟疑了一会,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她道:“我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你,我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听上去是无比的凄凉。

帘子撩起,他走了出来。

一身象牙白的长袍子,袖口用金丝线绣着祥云纹理,腰间是一条同色的宽锦带束着。

男子面若冰霜,“我让你传的话可传到了?”

孟长歌垂着眼帘,不紧不慢道:“不要拖延时间了,你答应过会放我离开的,还是不要反悔的好。”

“是,我答应过。”他满不在意继续道:“可以我说的是我放才救你一命的事,与你口中的他有何干系?”

她不再说话,指尖不由的向腿边的暗箭摸去。东西是在夜市买的,玲珑小巧装在腕间适合女孩子来防身,可她一袭紧袖长袍,装在手臂上反而不利于使用。买来就随手便丢在鞍鞯的暗格里,没想到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处。

暗箭摸在手上,令她稍稍心安。萧隽彦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就算会写武功也只是会皮毛,想来出现在这里是早就料到了她的身份不寻常。也是,有哪家的猎户女儿穿的起上好的锦云缎?用得起花梨木的小物件?衣服里面还缝着大面额的钱币呢?

掌心里有冷汗冒出,她不知道只是对抗一个算不上有威胁的公子哥自己怎么会这般紧张。不管了,她抬起右手就对着萧隽彦。箭头上是沾着毒液的,那老板信誓旦旦的说沾之即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隽彦脸上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抬起暗箭对着自己,眼底也是一潭死水般的寂静。

她果断的射了出去。

萧隽彦往旁边移了移,就是这般简单的躲开了。孟长歌借着他才站稳的机会,跃至他跟前使出一记扫堂腿,他依旧简单的向后退出一丈远。

她起身,打量着萧隽彦。看来,是她判断错了。记得孟长行曾经跟她说过:“若是有一天你遇见一个看着很弱不足以为惧但是一点也不害怕你的人,你要敛着性子小心些,能绕开便绕开能不开罪就不开罪。因为害怕这种事情是藏不起来的,别人真的若是不害怕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怕;而另外一种就是有着强大到足以令你臣服的力量,汝汝,你若是遇见她,什么都不要想,先跑。

我会过来保护你的……”

萧隽彦看着她动作一招一式尽显杀机干净又利落,时不时的射出一支冷箭偶尔还着拳足相交,他硬是一时还真摸不出她的规律来。不知怎的,她挥肘向后的动作稍稍犹豫了半分。萧隽彦瞅准机会,抓住她的手婉往后一使劲,孟长歌整个人就不由的随着他的方向扭去。

刺啦——一支小箭擦着他的肩头过去,长袍上顿时花开一道大口子。这身衣服是家里的绣工分两拨人马,昼夜不停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给他做出来的,冬日里穿着很暖和。可此时肩上线头露出来,衣服若是在随意乱动很容易顷刻就会散为一团棉线。

也不知道孟长歌是有心还是无意,趁他出神之际,张手就把他外袍一扯。萧隽彦也连忙反应过来,向后退去,这一扯一退,衣服顿时四散开来。男子贴身穿的亵衣就这么出现在她视线里。

萧隽彦皱着眉头,愣愣地望着她,孟长歌脸上一红,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她敛起自己的情绪,目光冷冷看着萧隽彦,步子缓缓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鞍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隽彦,解下身上的斗篷抛向他。

趁势一个翻身就上了马,“驾”字来不及说出口甚至连缰绳她都还没拉稳,后背骤然一紧。

“驾!”男子声音响亮的回荡在寂静的寒夜里,说着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骏马吃痛,朝着柴桑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松手!”

“你说松就送?你就是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你什么时候救了我?救我的是你爹,不是你!”

“哼,我在那里等你等到半夜,若不是我派人你截杀了北方的那五队人马,只怕你还在夜市的时候就早已命丧黄泉!”

“你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萧隽彦的手臂孔武有力,力道也是极大,她很不习惯这种被人拘束的感觉可是又挣脱不开。

“你没有那个本事。若是让那个使出剑气的人来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姬舟,从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的主子倒是也舍得送了我这么一份礼!”

……

远处有一个小墨点在雪地里蹲着显得格外扎眼,近了些她才发现那是终风。半人高的孩子绑着比他还长的剑站在马边上,大眼睛对着她的方向遥遥一笑,低声说道:“终于来了,比我预想的时间久了一刻钟……”

她不确定终风是不是一直等在这,他怎么料到自己一点会回来呢?难不成他和萧隽彦是一伙的?!他们合谋就是为了抢自己的花梨木!没想到啊没想到,素来听闻终风是江湖上有名的磊落之士,如今看来不过是小人一个罢了!

终风站在马边,就算他把手举过头顶也只能摸到马背。他拉着马鞍爬上去,一脚踩着马镫,另一只脚费力的往上抬。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仍旧用力的把腿往上抬。眼见着孟长歌和萧隽彦已经到了城门口,他也是真火了,纵身一起,小身子稳稳的坐在了上面。

脸色愈发苍白,跟着两人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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