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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地里的誓言

萧隽彦一身风雪利落的翻身下马,随着他的动作肩上的雪花也被晃落。前面的酒馆里面亮着一盏温暖而昏黄的灯光,看得心底仿佛多了几分暖意。

“下来。”他仰着头看女子,眉毛轻挑,“难道还要我抱你不成?”

女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用着洞悉一切的目光直视着女子,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的,若是我不准,你一辈子也得跟在我身边!”说罢,便转身就门。

店里的守店的小二他进来立马殷勤的凑了上去,想要替他解了披风,男子好像十分恼怒他这个动作,一脚踹在小腹,疼得弯下了腰。

萧隽彦一路走上三楼,夜色已浓,白日里繁华不息的柴桑也已经闭上了眼。他一把扯了肩上的披风,丢在地上。

有几颗冰粒子借机融进他的后领里,他更是生气。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萧隽彦十分郁闷地想:自己可是救了她,这女人也不感谢他居然还毁了他的衣服!

半晌,他又摸黑爬起来。看房的时候,房间里倒挺宽敞,就是灯离得远了些。他扶着墙壁小心的走了两步,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再摸过去些是一个脸盆。

架子过去些就是烛台,再抬腿,手也跟着一抓,膝盖就冷不丁的磕上了桌角。他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坐在地上,冲着脸盆架子使劲踹了一脚。架子顺势而倒,盆里的冷水一齐泼下来,他瘸着腿急忙往后挪了两步,好在没泼到自己。

从窗台上摸过火折子,又点燃了蜡烛竖在窗口,他这才撑着起身。

一隅亮起来,萧隽彦推开窗子的一角,下面正好可以看见酒馆门口的景象。女子一身玄色长袍坐在马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他冷哼一声,还真是倔脾气,随即转身出房门,下楼。

萧隽彦立在马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要什么时候才肯下来?”

“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女子反问她,嗓子已是嘶哑,“我很忙,你要是带着我,你会死的。”

“不带着你,我会死的更快。”萧隽彦眉毛一挑,又继续说道:“你也没必要这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随我回趟萧家罢了。说不准你不要找的东西,的确不在我身上,而是在萧家呢……”

孟长歌不知道他口中说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感兴趣。不过按着他的口气,这个东西应该很重要,很多人都想得要它。难道说是比自己怀里这块花梨木的木牌子还要重要?

见她不开口,眼底确是有东西在翻涌,萧隽彦以为她动心了,又道:“只要你肯陪我回去一趟,事成之后你若想离开我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想要什么,尽管拿什么便是。”

“我若是想要那东西呢?”女子侧眸盯着他,带着寒冬里的冰雪,忽而又问道:“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呢?”

萧隽彦心底有过一抹的慌乱,突然觉得她好像很厉害又那么点危险的感觉。不是因为她今天能在自己手底下过了招,而是现在她冰冷的眼神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两个字:危险。

“我说话算话,只要是你想的,便拿去。”

女子蹙眉望了他一眼,又继续低着头,不言语。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希望你能够兑现你的诺言,不然,我也会替你兑现。”女子漠然说道。

“好,我会的。我萧隽彦以萧家的命脉起誓,今日我答应姑娘的来日必定信守诺言,如若不然就让我江南萧家一脉命绝于漫天风雪之中,再无仰望阳光的日子,永世不得轮回。”他一本正经的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天空,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这是雪地里的誓言,没有神灵的庇佑,只有漫天大雪为证。

孟长歌轻微的点点头,刚开口,还来不及说话,身子便向他倒下。

萧隽彦接住她,急忙往屋子走进去。

一瘸一拐的背影走得还是匆忙,怎么看都觉着有些好笑。

小二不敢笑,从柜台后面站起来,准备关上大门。蓦地狂风大作,吹了一阵雪花落在屋里,眯了他的眼。

再想关门时,一双稚嫩的小手挤进门缝,是哪家的孩子?纵使他使了全身的劲,门缝一点一点被推开,沉重的木门正在对着他敞开。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只有半人高的孩子,背上还背着比自己还大的重剑,那双小手还是在抵着门,生怕一松手门就关上了一样。

“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晚了不回家来我们客栈干什么?快走快走!”

“刚刚上楼的那个是我姐姐,姐夫说姐姐病了,让我骑着姐姐的马跟过来。我人小,骑得慢,这才落在了后面。姐姐又发病了,我得马上过看看,你能给我一间和姐夫挨着的房子吗?我怕姐夫叫我的时候,我不在,姐夫会生气的。”孩子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里还含着些泪光。

小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我也怕你姐夫发怒的样子,你且去天……三楼左边的第七间房睡吧,希望你可别挨打。”

终风糯糯的一笑,便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又叮嘱了一声,“如果姐夫派你去请大夫,你也让大夫来瞧瞧我。可别告诉他,我大概也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伤着了……”

小二应了一声,他抬步上楼。

三楼房间有二十八间房,终风扶着墙走向左边的第七间,每一步走得很慢,步伐沉重起来。这就是强行把剑拔出来的结果吗?是师父说的沉睡到地底下吗?

这条走廊的距离一定是自己走过最漫长的路,他暗暗的想,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气。面前是一扇不大的木门,如果不走到走廊的尽头是无法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房间的。

门上有很多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清理过一样,几只蜘蛛还在它们网的中央。终风眼皮半睁着,背上的剑压得他骨头都要弯了,浑身软绵绵的。

他想,如果里面有耗子的话,他明天走之前一定把老板给杀了。

好在里面没有耗子。

他趴在地上,慢慢的挪到床边,燃起烛火,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其实也只是门旧了点,灰多了点,其他的起码比大冬天的睡破庙要强。

他枕着手臂,一脸倦意,沉沉睡去。

……

如他所说,没多久萧隽彦就直接从三楼跃下去,吓得正准备去茅房的小二差点就在大堂里解决了。

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马上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多少钱都得给我请来,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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