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谨言穿的板板整整的去了芙蓉街,他好不容易敲开玉漱楼的门,无视门房怨愤的目光,直言要找玉漱楼老板。
老板一脸倦色,说话也不客气:“我说林大公子,您就算是没进过花楼,那也懂花楼白天不接客的规矩吧!”
林谨言一本正经的道:“我想给琬姑娘赎身。”
玉漱楼哈欠打一半,咽了回去:“你想干嘛?”
“我说我想给琬姑娘赎身。”
“你喜欢她?”
林谨言的耳朵突然红了,可那张棺材脸还是一成不变的严肃,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
怎么能不喜欢呢,他想,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让整个天地都失色了。
玉漱楼老板看着认真的林谨言,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一声道:“好啊,十万两黄金。”
这次林谨言沉默了,他窘迫的发现,别说十万两黄金,就是一万两白银他都拿不出来。
玉漱楼老板看他不言语了,起身拍拍手走了,表情颇为愉快。
从这一天起,林谨言就天天晚上光顾玉漱楼,他也不喝酒,就安安静静的听琬娘弹琵琶,听完后就差人送些小礼物进去。
有时候是一束开的绚烂的花,有时候是他自己磨的玉簪,有时候是一封书信,有时候是一条丝巾……而这些小玩意儿也慢慢的堆满了姑娘房间的边边角角。
他说:惊鸿一瞥君颜,竟胜人间无数!
琬娘看着台下的青年,他的眼神清澈,没有邪念,只有爱慕。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心爱的姑娘,那双眼睛,会发光。
从那天起,他可以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她弹琵琶,他看到她带上他送的玉簪,收到她的回信……
他带她去看郊外的春光无限好,她带他听琵琶声起落玉盘。
有一天晚上,林谨言问弟弟:“你说我带琬娘出去打猎好不好?”
弟弟沉默了,他很想告诉哥哥,像琬娘这种娇滴滴的美人,更适合花前月下诗酒歌。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哥哥更加兴致勃勃的道:“我想给她打一对大雁。”
昨日他听到老管家的小孙子拿着小木雁对着隔壁的流着鼻涕的小姑娘说:“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林慎行知道自己拦不住哥哥,但他还是想试试,他干巴巴的道:“你可以去买一对啊。”为什么非要亲自去?还要带着人家姑娘去……
林谨言诧异的看了弟弟一眼,反驳道:“那多没有诚意啊!”
说着他又挥挥手把弟弟赶出了房间:“哎,你也太不靠谱了!”
林慎行孤零零的站在夜风里,觉得自己的被塞了一盆的狗粮……
第二天,林慎行又拦了一次整装待发的哥哥:“你真的不在考虑考虑?比如,带琬娘去喝个茶?”
哥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茶有什么好喝的?”说完就绝尘而去,顺便甩了弟弟一身泥巴。
弟弟:“……”想打爆哥哥的头!当天晚上,琬娘灰头土脸的兴冲冲的拎着两只大雁回了玉漱楼。
老板看着干干净净的美人开开心心的出去,又像个逃荒的一样灰头土脸的回来,手里还拎着两只鸟。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孩子大了,不能动手!
老板笑眯眯的哄小姑娘去洗澡,转头就凶巴巴的对跟在后头林将军:“你要是敢把我闺女拐成个小疯婆子,老娘就跟你拼了!”
然后,就让下人把大雁给炖了……
林谨言摸摸鼻子,嘿嘿傻笑两声,最终也没敢多言语。
那一刻的玉漱楼温暖而幸福,就像两个年轻人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流长情意绵绵。
玉漱楼老板看在眼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算是岁月静好。
可是,人生从来都是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