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言像往常一样,跑去看琬娘。可还没进后院,就听见玉漱楼里都快吵翻天了。
“不就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吗?给我喂个酒怎么了!”
老板一叠声的道歉:“哎呦,丫头不懂事,没有伺候好您。这样吧,今天我做东,再给您找两个姑娘,给您赔个不是,您看如何?”
“少给我来这套,今个她喂也得喂,不喂也得喂!不然老子拆了你这玉漱楼!”
“你拆个看看啊!”林谨言像棵白杨一样站在门口,看着气焰嚣张的左相的小儿子王鹏,漫不经心的道:“你拆玉漱楼,我就拆了你!”
王鹏瞪大小眼睛回头一瞧,皮笑肉不笑的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将军,失敬失敬!”
“王公子您火气挺大啊,是您大哥给您气受了?”
一提他大哥,王鹏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整个京城都知道,他大哥跟他一个是才貌双全的王家嫡子,一个是斗鸡走狗的怂包软蛋。当年他闯祸了,被他大哥在街上抽的跟个陀螺一样,也不知道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他恨的牙根痒痒,胖胖的脸蛋上肉都抖了抖。可他也知道,得罪了林谨言估计又会被当陀螺抽,他强压下火气客客气气的道:“林将军言重了,我就是想让姑娘陪个酒罢了。”
林谨言转头问琬娘:“你想陪吗?”
琬娘瘪瘪嘴,把脸别开,林谨言又转过脸来对小胖子道:“她不想。”
王鹏脸色铁青,我又不瞎!他冷声道:“林将军今天是管定了是吧!”
“是啊。”
王鹏狠声道:“好好好!林谨言你好样的!”说着又瞪了一眼琬娘,带着人走了。
玉漱楼老板看着气冲冲的公子哥,愁的都要掉头发了,她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果然,没过几天,林谨言就被参了。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跪的笔直的青年,莫名回想起那个还没有披坚执锐的小少年,早已经冷硬的心难得软了一分。
他说:“谨言啊,前几年你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国泰民安,朕欲玉成你和安顺的美事,你意下如何?”
林谨言没有抬头只是深深拜了下去道:“臣一介武夫,不敢高攀公主。”
皇帝翻着折子云淡风轻的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啊?”
“臣不敢,臣已有爱慕之人,怎么敢肖想公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突然大怒,操起手边的砚台就砸了过去:“爱慕之人?那个花楼的花娘?!怎么,朕的金枝玉叶都及不上了?”
林谨言没有躲,“砰”的一声,脑袋被砚台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漫过眼角。他没有理会,只是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沉声说道:“求陛下收回成命!”
御书房里静的让人窒息,突然,屏风后的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一个纤瘦的身影闪过。半晌,皇帝冷冷的道:“林谨言御前不端,杖八十!罚俸半年!禁足一月!”
“谢陛下。”林谨言低着头去领罚去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许久突然问身边的大太监道:“你说他忠君还是忠天下?”
大太监笑了笑:“陛下就是天下啊!”
皇帝看着文案沉默了良久,最后叹息一声:“可惜了。”
另一边,哭的眼睛通红的小公主拦住了林谨言:“我有什么不好!你宁愿挨罚也不愿娶我!”
林谨言看着哪怕哭的稀里哗啦也依然漂亮的小公主,想了想道:“殿下哪里都好,可是,你不是她呀。”
你不是她,所以无论你多好,都没有用。小公主愣愣的看着眼神温柔的铁血将军,突然有点羡慕,他一定很爱她吧,不然怎么会只是想一下,就温暖的像阳光一样呢?
同年十一月,匈奴撕毁合约,出兵南犯。林谨言挂帅出征,临走前,都没来得及跟姑娘告个别。
他在遥远的北境传来了鸿书:待到来年三月,我去看你登百花楼,娶你过门。
琬娘笑了,买了红绸,绣起嫁衣。
玉漱楼老板也看到了,哼了一声,算是认了这门亲事。
可谁成想,匈奴刚被打退,林谨言就被押回来了。
他们说,他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