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归去,风吹老。
长少望着身侧的如玉少年,慢了几步,渐渐落至后面。
“怎么了?”苏鸪转过身来,看着隔了一段距离的她。
“没什么。”长少对他一笑,梨涡浅浅。“就是太阳有点大,不舒服。”
少年点点头,脚步缓了下来,等着她跟上。
长少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更觉周遭人的眼光有些毒辣,直刺的她脸皮生疼。
见她跟至身后,苏鸪轻挪了几步。
在身后默默跟着的长少忽然觉得眼前微暗,周身被烈阳所晒的炽热感散去。
忙抬头,恰见前方少年背影挺直,如孤松独立。果真君子也。
走至城门处,百姓都在排队,偶尔推搡拥挤一下,但秩序还是稳定。
长少正抬脚往队伍里去,却被苏鸪轻扣肩膀给拽了回来。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苏鸪浅浅一笑,“跟着我,直接出城。”说着,便走向前,手还是轻拽着她的袖。
心里顿觉不安,怎么想都是自己在占别人便宜。
低头跟着苏鸪,长少细细打量着他身上蓝儒袍角,那里有着银丝绣制的精致纹路,在金阳下,时隐时现,闪着刺眼的银光,夺人眼目。
看袍角摇动飘扬时,会随着动作荡着浅浅波澜。长少一眼就看出是极好的柔缎,滑软轻盈,透气舒凉。
唉!富贵人家的享受,她这个穷姑娘不懂啊。
城门守卫一看到苏鸪,忙恭敬的抱拳,让出了道路让他们先行。
长少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时凶巴巴的守卫如绵羊般乖顺的样子。呵!你们也有今天!
“长少姑娘,你怎么回去?”苏鸪转过身问道。
“走路啊。”这不是废话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朴素至极的粗糙布衣。难道她这种穷人还能坐马车?
“山路太危险,不如一起乘船渡河吧。”苏鸪从身上掏出了钱袋。
“不,不用了。”长少忙摇头不止,晃得脑袋一阵晕厥。自己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付不起船钱。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苏鸪微微笑,“姑娘的船钱我会一道付了。”说着,又看了她一眼。
长少盯着他,强笑出来,“不劳公子破费了。”山路危险,但谁知人心会不会更危险。
想着,又感觉到怀里香袋似乎如烧炭般灼烫不堪。
“船要走了,公子快去赶吧。”长少皮笑肉不笑,只觉得脸皮僵硬的不行。
“那好。”苏鸪轻点头,回身时朝着长少怀里轻轻一瞥。
呼!总算送走了这尊衰神了。
长少心中有些空落涩苦,强自收回了心神,继续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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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见长儒一如既往的坐在屋檐底下看书。
清俊的眉眼淡淡笼在光中,光华浅浅流转,纯和峰颖。
“知道回来了?”长儒抬头。阴测测的道。
“嗯。”有些理亏,长少不自在的撇过头轻应了一声。
想着自己才是长姐,长少又抬起了头,刚想拾起长姐的风范。却不料长儒来了句,
“尹茗秋刚刚来过,说是想借东西,看看你房里有没有。”
茗秋?她不是在李家吗?不对,那不是茗秋,是尹久夏。
长少一惊,忙摸着怀里的香袋,感觉到怀里物件的硬质感,长少长舒一口气。
好险!自己来时留了个心眼,把香袋一并拿上。
难道她只是来看东西?
长少抿了抿唇,压下心内的惊惧,快步掀帘走向里间。
里间朴素,并无任何贵重的物品,只置放了一床,一桌。
摆设整齐,似乎无人动过。
长少走至床边,附身看了看被褥,却见它叠口朝窗。
不对!被子的叠口一般都是朝着床头。
因为叠口难收拾平整,繁杂不齐,观着不雅,所以长少把被褥折起的叠口朝着床头。
再走至查探床边桌上的一个小匣子,定睛一看,见它离墙有着两指的距离。
这也被动过!长少一般都是喜欢把匣子推上紧靠着墙壁,因为匣子后面刻着自己的生辰,她不愿意被人看到,便靠着墙壁遮掩起来。
很显然,房内被人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