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幕中,月光倾斜于一方茅屋,半明半暗,如水般朦胧。
悄悄的,茅屋中的柴门动了一下,院中的大黄狗警觉抬头,见了来人,又欢喜地爬起,伸出舌头蹦跶在那人脚边。
“去!小声点!”来人抬脚轻踹了这条大笨狗。
黄狗似乎听懂了小主人的话,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在月华淡淡流转中,看着那人摇晃的翻过藩篱,跌跌撞撞跑出。
......
轻吁了口气,长少提着盏小灯笼,胆战心惊的走在小路上。
风刮来,摇晃着树枝,投射的树影一阵晃动,如长着獠牙的鬼怪般骇人。
云来,遮住了月光,地上的亮光越来越暗。
长少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朦胧的橘光,微微映亮她苍白的脸,清秀的眉目也笼上一层光辉。在浓墨般的夜里,如手执宫灯而来的娉婷佳人。
倒吸了几口气,颤抖着走来,长少看见了一个纤弱的背影,十五女儿腰恰似旧堤岸柳,正是一个少女。
她正无助的坐在路边,双手环过屈膝,埋头于肘间。
长少一喜,“茗秋!“她唤道,一时不察,绊了个石头,有些狼狈的栽倒在地,灯笼也随之掉地,烛中火光忽明忽暗,最后冒出一缕长烟,灭了。
”长少?长少!你没事吧?“路边女子忙起身,奔到她旁边,弯腰扶起了她。
”没事,没事!“长少冲她一笑,梨涡浅浅,添了几分娇憨。
茗秋弯腰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执起她的手,拉到了路边一块干净石头上,”坐吧。“
......
夜寒露重,
五更天。
“久夏她去了多久?”长少扭头,问道。
“这......都有半个时辰了!怎地去了那么久?哎呀,急死我了!”茗秋蹙着秀眉,急切之情涌于眼底。
心里”咯噔“一声,夜风轻呼,带了一层深凉,寒的长少起了一身的疙瘩。
风卷起一两片落叶蹁跹,掠过两双绣花布鞋。天微亮,微翻起鱼肚白,一片曦光中,映亮了两位女子清嫩的容颜。
微咬了唇,使唇在泛白中渐至更红,不点而艳。
长少开口,道:“听说......李家三公子想要纳你和久夏为妾......”
茗秋身子一颤,双手捂住耳朵,阖眼吸气。
长少发觉不对,忙闭上嘴,暗骂自己正是多话。她扶住茗秋的肩头,微微用力。
“他休想!”茗秋尖声出口,咬牙恨到,“不可能!我们绝不入他李家的门!可是......可是爹娘竟收了他两千个铜钱,就把我们卖了!”声音已经哽咽不清,柔音回肠闷得让人心慌。
长少一骇,慌忙伸出手拍着后背。
“长少。”茗秋哽咽道,“久夏,去找覃连了。”
拍后背的手一顿,长少微扯了扯嘴角,张口欲言却合上嘴,自己早猜到了不是吗?
茗秋不语,只是泣的更厉害,肩膀不停地耸动着,纤弱身子惹人怜。
长少撇过头,挪着身子挡着风,任那寒峭春风灌醒自己,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
“她,她想入覃家门做妾,了却心愿。”
长少不语,垂着眉睫,失神着望着地上落叶,萧瑟着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