薷果终于耐不住对我的思念,跨越大半个中国,只为见我一面,令人欣慰的是,这次没有带着萧飒。当然这不是薷果的本意,只是萧飒他们系里有活动正好不在。
我们下课回来,宿管阿姨叫住我说:“尤琦啊!刚才有个女孩说找你,在你们宿舍门口等着呢。”
我对宿管阿姨笑笑,说:“我知道了,谢谢您!”心里还在嘀咕会是谁啊?
光凭背影我已辨别出几分,但是不敢确定,觉得不太可能,直到走进,薷果刚好转身,先发现我,抱着我尖叫起来:“亲爱的尤琦,终于见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好多宿舍里的人都被这叫声吸引,打开门张望着,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咣咣——”关上。
宿舍的其他人一个个都看呆了,顾宵最先反应过来,“这位就是你每天念叨的女神——薷果吧?”
薷果有些不好意思,脸泛着微红说:“过奖过奖。你们就是尤琦的左膀右臂吧?我不在的日子里,多亏你们照顾她了,她这个人就是特别迟钝,尤其在感情这方面。”
何嘉吐吐舌头说:“不是啊?尤琦是我们宿舍第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在这方面可是遥遥领先呢!”
陈意朝何嘉翻了一个白眼说:“哈哈,她就是不见外,你不用在意。”
薷果咧着嘴,笑容灿烂地说:“没关系,我就喜欢这样直爽的人,聊起天来不费脑。”
薷果被大家簇拥着进了宿舍,她左瞅瞅,右看看,把我们宿舍整个视察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怎么感觉你们宿舍的配置比我们宿舍好太多了吧?怪不得尤琦都舍不得离开呢!”
“怪不得一直到处跑呢!”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下课这么早,你们还没吃饭吧?”薷果摸着肚子说。
“没呢,我们的常规安排是去食堂扎堆儿,既然你大驾光临,那么我今天要出血了。大家想吃什么?我请客,为你接风!”我环视一周说。
“耶,又可以下馆子解馋了!”何嘉第一个原地跳起来。
“还是问问薷果想吃什么吧?”顾宵浅笑着说。
“客随主便,你们对这片比较熟,你们挑的当然就是最好吃,最地道的美食喽!”薷果肯定地说。
“那好吧,让我想一想,大家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我招呼着。
薷果靠过来,戳戳我的肩膀,说:“你家那位呢?好久不见,一起啊?”
“当然要一起了,他还在上课,等会儿联系他。”我了然道。
我们一行人到了一家新开不久的饭馆,卧谈会早就说有机会要来试试了,这次满足了大家的心愿,我们刚落座不久,井禹便匆匆赶来,因为我背对着门口,薷果第一个发现井禹进来,站起来大声叫道:“井禹,我们在这边。”
井禹吁了口气,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然后对薷果开门见山地说:“哈哈,好久不见,嗓门又变高了啊!穿透力十足。”
薷果撇撇嘴角,假装不满地说:“老熟人,一见面就嘲讽,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深厚的友谊啊!”井禹和薷果轻轻拥抱一下,坐在早已留好的位置。
“对了,你们今天下午有课吗?”薷果问大家。
我们集体摇头,井禹举手发言:“我还有课,所以你们尽情畅饮,我小酌一杯。”
“这有点说不过去吧?我们女生喝一扎,你喝一杯?”薷果故意为难道。
“理解万岁,我怕我喝多了在教室里失态,简直不敢想象!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顿饭我请客,大家吃好喝好。”井禹边说边赔不是。
“这还差不多。”薷果抿了下唇说,然后又偷偷我说:“这下又帮你省钱了吧?”
我望了一眼井禹,漫不经心地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井禹陪薷果喝了几杯,因为到上课时间便匆匆离开了,剩下我们无所顾忌的放肆起来,大家轮番敬酒,薷果来者不拒,喝倒在桌上才罢休,我趁她们忙乱,偷偷逃过几回,还能保持清醒,其他人相互扶持着往回走,我只好恳求老板让我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薷果沉寂了片刻,突然从桌上跃起,捂着嘴冲向卫生间,我也赶忙跟过去,帮她拍拍背,“吐出来就好多了,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老友久别重逢,我有点失控了,呵呵。”薷果扭过头来,咧嘴一笑。
我架着薷果离开饭店,路上她还傻乐个不停,我很担心她的肠胃,忧心忡忡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路过药店给你买点醒酒药吧?喝这么多,你经过你的胃同意了吗?”
“我的胃我做主,我不想吃药,我想喝水。”薷果信誓旦旦地说。
“好好好,我去帮你买水,你在这里坐一下。”我把她放在路边的长椅上,跑去超市买了一杯热奶茶。
“悠着点喝,小心烫。”薷果刚要允吸,被我的话吓得挪开嘴唇。
“尤琦,你对我最好了!我好久都没有吃到尤叔叔做的饭了,馋......”薷果把头靠在我肩膀,闭着眼睛很怀念地说。
“让你整天跟着萧飒东奔西跑,放假都不着家,老尤的饭做的再好,也赶不上你的步伐啊。”我数落道。
“尤琦,我爸妈离婚了。”薷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经过深思熟虑的话。
“啊...什么时候?你还好吗?”我心急如火地问。
“我挺好的,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薷果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我能感觉到肩头的她在轻轻的抽动。
“现在我们同病相怜,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半开玩笑的说。
“不许嫌弃我!”薷果撅着嘴说。
好不容易把她哄回宿舍,大家都在床上睡得香甜,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小声说话,没想到往上铺爬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在凳子上,她终于有了理由,尽情的大哭起来,惊醒大家伙,我只好一个个赔礼。
她哭痛快了,自己灰溜溜爬到我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我在地上帮她收拾残局。等她一觉醒来,大家已经换上睡意准备熄灯就寝了,薷果恍然说:“不好意思,今天打扰大家了,我现在去酒店住。”
我拦着她说:“大晚上的,楼门都关了,你要去哪儿啊?”
“去酒店住,你的床容量有限,放不下两个人啊?”薷果吐吐舌头说。
“你一个人住酒店我也不放心啊!你就勉为其难跟我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说。”我不容反驳地说。
顾宵灵机一动,指了指被大家遗忘在角落,落满灰尘的空床位说:“那不是还有张空床吗?大家把多余的褥子、床单、枕头、被子都贡献出来,不就凑够了吗?”
“对啊!顾宵还是你聪明。”何嘉拍手叫好。
皆大欢喜,薷果成了我们宿舍的新成员,赖在这里好几天都不肯走,我带着她走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把尤然介绍给她。
“有其妹比有其兄啊!尤琦,你哥哥比萧飒帅多了。”薷果,你说话前摸摸良心好吗?我心里暗想,小心我把这话转达给萧飒。
“哈哈,谬赞谬赞,不敢当不敢当。”尤然脸微红,礼貌地回应道。
“你看你,说的我哥都害羞了。尤然是他们系的系草,倾慕他的人数不清,可他偏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很像高中时候的我,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把尤然360度无死角的赞美一番,引得薷果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尤然身上,挪都挪不开。
“好了,好了,口水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我的手在薷果眼前晃了晃,帮她合上下巴。
“嘻嘻,既然你是尤琦的哥哥,那以后我也叫你哥哥好了,我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哥哥。”薷果憨笑着说。
“当然可以了,白捡一个妹妹。”尤然爽朗地大笑。
“我怎么感觉这笔账我亏了呢?”薷果小声嘀咕道。
我啧啧感叹,“果然美色会降人的智商,连你也不例外。”
薷果大喊着朝我追过来,“尤琦,你哥还在呢!你就把我最后的尊严都公之于众,你给我站住。”我们仿佛回到了高中那段快乐的时光,像今天这样,经常在操场上打闹嬉戏,一般情况下,赢得人都是薷果,不过她胜在嗓门大,震耳欲聋。
送走了薷果,我们的生活又恢复往日的平静,何嘉还念念不忘地说:“要是薷果一直住在我们宿舍就好了,人多热闹!”
“薷果住在这里好是好,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吵吗?”美美从书下露出半张脸来,悠悠地说。
“美美,我太理解你了。高中的时候,薷果是全校出了名的大嗓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轮到她上台发言,她都不用话筒,最后一排的同学照样听得清楚。”我哭笑不得地说。
“哈哈,不过她性格特别好,我们都喜欢她。”陈意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我同意。”顾宵也举手表决道。
我忙给薷果发短信,恭喜你,荣获我们宿舍集体颁发的——最受欢迎奖!
薷果很快回复的,奖杯呢?奖状呢?是不是还有奖金啊?要不我现在回去取?
我手机差点掉地上,忙回复她,原地立正,没有奖杯,没有奖状,主要是精神上的鼓励,继续加油哦!
过了几分钟,薷果才回复我一个“白眼”的表情。
薷果之行画上圆满的句号,井禹打篮球的时候被撞到,右手臂支撑身体时被骨折了。我和尤然匆匆赶到医院,他已经安慰的躺在病床上了,手臂上缠满纱布,还硬撑着对我笑,说:“没什么大不了,已经回到原位了,剩下的交给时间,一百天!无法想象......我要怎么熬过这不敢动弹的一百天。”
“很疼吧?”我轻轻摸了摸隔着纱布的他的小臂。
“一咬牙,一跺脚,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井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仿佛能透过他的笑,看到刚才,他额角渗出的汗珠,他咬牙坚持的痛苦。
在走廊里,尤然拍拍我的肩膀,说:“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你忙的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好,照顾井禹,我觉得我还绰绰有余的。”我自信满满的说。
尤然似笑非笑地说:“话不要说的太早,不要逞强,还有我在,别把自己累坏了。”
“知道了,哥,你去忙吧!”我把尤然打发走,回到病房时,井禹已经半倚着床睡着了。
我轻轻关上病房的门,拨通顾宵的电话说:“你下午帮我请个假吧?井禹右小臂骨折,现在在医院,我走不开。”
顾宵担心地问:“啊?怎么好端端的就骨折了?严重吗?”
“打篮球时被别人撞到了,不用担心,已经打上石膏了。”
“噢,那就好。你在医院好好照顾他,请假的事包在我身上。”顾宵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回到井禹身边,看他睡得正香,额头上还残留着运动过后的汗渍,便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准备给他擦脸,他的身子朝左一闪,猛地睁开眼睛,说:“我竟然睡着了?刚才梦里还是灌篮的动作,呵呵。”
“还是篮球,篮球,篮球都把你送医院了,你还想着它!”我沉着脸说。
他马上直起身子,朝我嗤笑一声,扯扯我的胳膊说:“这是意外嘛!怪不得篮球。”
“把头发撩起来,我给你擦脸。”我没有接上一个话题。
“我正觉得脸上难受,洗洗更舒服。”井禹顺着我的话说。
“主要是你的脸与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贫嘴道。
“好吧。”井禹撇撇嘴,不置可否地说。
“对了,你的钱够用吗?不够的话......”我给他擦拭着,他很配合的转动脖子。
他忙打断我的话,说:“够了,前几个学期的生活费还有余额,而且我的奖学金也到账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你不打算告你爸妈吗?大小都是动刀子的手术。”
“算了,暂时不告诉他们,免得蜂拥而至,抱着我问东问西,把事情弄复杂了。”井禹神色笃定地回答。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到了晚饭时间,护士来提醒我去楼下的餐厅拿病号饭,我点点头表示知晓。
井禹愁眉苦脸地说:“病号饭只有一份,我吃了,你吃什么?”
“医院楼下有好多饭馆,估计这段时间我都轮不过来呢!”我云淡风轻地说,希望他不要有愧疚的心理。
“噢,我明天找个护工,你学校还有课,不能一直请假照顾我,误了课可没人帮你补。”
“你是觉得我照顾的不好吗?”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质问他。
“不是,不是,你照顾的最周到!要不这样,白天让护工照料,晚上你再过来,你看,行不行?”井禹建议道,语气柔和。
“那好吧,这次听你的。”
没想到餐厅里人山人海,病人家属都排着队,我也报了床位,领上饭票,站在一条队伍的末尾。随着队伍的挪动,我终于来到窗口前,汤和米饭是打包好的,每人一份,菜可以随意挑选,我帮他选了清炒西蓝花、香菇油菜、酱爆牛柳,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估计他应该等着急了。第一趟电梯里人很多,我还是硬着头皮挤进去,想早点把饭带回去。
一推门,顾宵、何嘉、美美齐刷刷地向我投来期盼的目光。
“你们怎么来了?”我欣喜地问,然后走进去,才发现最深处站着陈意和程熠学长。
“我们来慰问病人和病人家属啊!”顾宵笑嘻嘻地说。
我看到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地下还有一箱牛奶。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也太破费啦吧?我代表井禹谢谢你们!”
“哈哈,尤琦,你说的话和井禹刚刚说的一模一样。”何嘉忍不住笑着说。
我把视线落在陈意身上,朝她挤眉弄眼,说:“陈意,怎么学长也来了?”
“嘻嘻,他算我家属。”陈意眨眨眼说。
“是不是觉得特别意外?我前段时间就察觉有异常,那次的会议硬生生被你们几个半路解散了,要不然早已水落石出。”顾宵捏着下巴,眼神幽深。
“嗯,没错,你有做侦探的潜质,不如读研的时候选择公安大学?”我极尽溢美之词。
顾宵有点招架不住,笑嘻嘻地说:“过奖,过奖!”
“陈意,学长,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我祝福道。
程熠学长点头示意,笑容灿烂地说:“多亏了学妹你啊!等井禹出院了,我请大家吃饭。”
我生怕顾宵她们察觉到什么,忙转移话题,说:“井禹,别傻笑了,趁热吃饭吧!”
井禹回过神儿来,我把支架桌子弄好,把饭一一摆在上面,给他打开盖子,递过去筷子,轻声说:“我打了这三个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井禹看了一眼,满意地说:“只要是你打的菜,我都喜欢!”引得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看样子,我们该走了。”顾宵酸溜溜地说。
“好,你们慢慢吃,我们就不打扰了。”陈意说完,领着一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