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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个人等于我们

这天课间休息时间,薷果拉着我往操场走去,我很疑惑,走到离第一个篮球架不远的地方她停下来,

“薷果,咱们来这里干嘛?”我问道,

“我要宣布一件大事,闲杂人等当然不能在场了,这里比较清静。”薷果神神秘秘的说。

“哦,那快说吧!我洗耳恭听。”我一脸好奇,

“你准备好了吗?”我心想,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点点头,

“你看那边!”我顺着薷果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个穿白色T恤的,黑色裤子的男生,看到没?”

“哦,就是现在运球的那个男生?”

“恩恩,就是他,他叫萧飒,我们,我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薷果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关键的内容我完全没听清,

“说什么?我没听清。”她凑到我耳边,重复后半句,接下来是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薷果则在一旁含羞笑,10秒钟后,我缓过神儿来,“难道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件事?”我想再次确定我听到的这件事是否真实,薷果不说话,只是点头。

“可是,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们不是刚开学没几天吗?同班同学名字都没记清,你竟然?”我表示严重怀疑,

薷果很认真的点头,“恩,情况就是这样。你先消化消化,更多精彩内容且听下回分解。”

“唉,你总是吊我胃口!”

“快走啦,回去上课。”薷果喊道。

怀着各种疑问,迎来了放学铃声,薷果带我来到一家甜品店,她去点东西,我先借店里的电话给老尤汇报一下,今晚会迟点回家,怕他担心。

记得有次,我因为打扫卫生动作慢些,比平常晚了半小时,结果我刚坐上公交车,就看到对向骑车赶向学校的老尤,我在下一站下车,回去找他,他正和学校门卫叔叔争执不下,我连忙跑过去拉开他们,老尤看到我先是高兴,接着是生气,一路上默不作声。

回家后,我给老尤盛好饭,他终于开口了:“今天怎么晚了半小时?”

“老师拖堂几分钟,刚好轮到我值日,所以......”我如实供述,

“哦,理由还算正当。以后如果轮到你值日,提前几天告诉我或者记在日历上。”

“好,爸,我记住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老尤继续吃饭没在接茬。

从那次以后,我只要有事都会想办法告诉老尤,将我和谁在一起,在哪里,大概几点回家等基本的信息报告给老尤。他经常会叮嘱一句:“尽量早点回来,太晚的话,我去接你。”那时的我觉得老尤有点小题大做,后来我才知道,我在老尤心中有多重要,他把我养这么大,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让他放心。

还没等我开口,薷果就迫不及待开始了:“其实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初二那年暑假,我去参加市里举办的青少年乐器组比赛,马上轮到我时,我准备拿出乐谱再看看缓解紧张情绪,结果发现我竟然忘拿乐谱,顿时慌了神,虽然没有乐谱我也可以演奏出来,但是乐谱放在那里我会更放松。我慌乱踱步,想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以免影响即将开始的演奏,萧飒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我把忘记拿乐谱的事情告诉他。他说,那太巧了,我也是这首曲子,你演奏什么乐器?我是钢琴。啊!可我是小提琴......其实没有谱子也可以,只是把谱子放在那里,我比较安心。那给你用吧!他直接递给我,我犹豫不决地问,那你怎么办?他说,不用担心我,这曲子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看看他自信的表情,我接受了这个陌生男孩的好意。比赛顺利结束后,我想把乐谱还给他,但是已经找不到人了。”薷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吸了一口草莓奶昔,又接着说:“回家后,我看到乐谱的最后一页右下角写着一个名字——萧飒,字迹清秀。后来我一直在找他,那天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幸运的是在辰晨中学的花名册中找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开学迟到那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临走时我无意间在其他老师的桌子上打开的文件夹里瞟到这个名字,当时心里一阵激动,因为名字是打印的,我又不太确定,万一是重名的呢!所以我托了好多人打听萧飒是哪个班的?只要有时间就去各处寻找他的身影,放学后跟踪他好几次,最后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径直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问,这位同学,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因为事发突然,我呆滞两秒,结结巴巴的说,你是萧飒吗?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叫萧飒?你不会是?我挣开被他紧紧抓着的左手,说,你好!我叫薷果,两年前借走你乐谱的那个女生。他愣了几分钟,哦,我想起来了,刚才不好意思啊!算是应激反应吧......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找我有事吗?哦,没关系,就是想谢谢你上次拔刀相助,找了你两年,终于找到了,明天我就把乐谱还给你。他摸摸后脑勺,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还了,你留着用吧!我低声嘀咕,你的小提琴谱我也不能用啊!他问,你说什么?我忙回答,哦,还是物归原主吧。萧飒问,你在什么学校?几班?我明天放学去找你。我回答说,哦,我在辰晨中学,高一五班。你呢?好巧啊!我也是辰晨中学的,高一二班。那太好了,我下课去找你吧!明天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两年的时间,我们都褪去青涩,外形高挑,心灵也成长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听得出神,不小心呛到,咳嗽一声,打断了薷果的回忆,薷果帮我拍拍背,问:“尤琦,我是不是喜欢他啊?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缓过来,说:“你都确定关系了,还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薷果娇羞的说:“是他先提出来的,我当时太冲动,感性占上风,就答应了。他也很意外,说我不需要考虑考虑?我连忙改口说,三天后告诉他我的想法。今天是第一天。”

我对薷果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她休息,让我理一理思路,她很配合,静静的喝着奶昔,十分钟后,我说:“你今晚回家躺在床上,认真想一想你对萧飒的感情究竟是谢意还是其他什么?或者只是为了要找他产生的一种精神寄托?”薷果说:“好。”

和薷果告别后,我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车上人很少,我靠着窗户,真羡慕薷果,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高中时期喜欢一个人,在家长老师眼中是早恋,肯定会影响学习,被他们发现坚决会被扼杀在摇篮里,索性大家都只能把青春时期的懵懂之情深深埋藏在心底,或者向日记本倾诉一番。青春期隐隐约约的美好感情会随着时间被大家淡忘,可我依然会在心底默默为薷果的星星之火祝福,希望它可以悄悄燃烧。

叮铃铃,叮铃铃......我刚躺在床上,电话响了,只听见老尤笨拙的跑到茶几前,然后传来他标志性的笑声:“薷果啊!你等一下,我帮你叫尤琦,琦琦,快来薷果找你!”

“来了”心里一阵纳闷儿,薷果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我从来没告诉过她啊!

“喂,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哎呀,这不是重点好吗?上次去你家蹭饭问了尤叔叔啊!尤琦,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快帮帮我!要不然明天你见到的就是一只大熊猫!”

“我也没什么好主意,毕竟大家都没有经验。”我无奈的说,

“那怎么办?”

“不过,看你这样子,八九不离十,已经被人家萧飒拿下了!费那劲干嘛!明天你袒露心声就好了啊,现在就安心睡吧!”

我以为薷果会和我争辩一番,她其实感觉一般般,没想到电话那头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算了,我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啊!矜持什么的都是浮云!晚安!”留下我在这边呆愣两秒,老尤投来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赶紧溜回房间。

又是美好的早晨,我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夏天的尾巴在中午还会现身一阵儿,清晨和傍晚微风习习,沁人心脾。我喜欢秋天,成熟的季节,主要是有好多酸甜口味的水果,五颜六色的,咬一口汁水不住的往下流,手上总是黏黏的。

记得以前老尤舍不得吃水果,买来的水果都给我吃,我想了一个自以为特别聪明的办法,每次买水果,我每种选一个,回家后,让老尤一分为二,我的借口是我要把所有的水果都吃一遍,一个吃不了,只能吃一半,剩下的一半老尤会默默吃掉。

我抬头看看表,已经六点五十五分了,薷果的凳子上还没有人,因为我和薷果开学第一天迟到的光荣事迹,迟到在我们班成了大忌,毕竟谁都不想在办公室里与奚老师单独相处。就在铃声响起的前几秒,薷果狂奔着踏进教室门,奚老师就在她身后。她大口喘着气,坐下来。

早读结束后,薷果给我递来纸条,上面写着,尤琦,我成功了,我们现在是两个人了。谢谢你!我回复,你开心就好,不过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我支持你!祝福你们!薷果扭头就是一个拥抱。没办法,薷果就是这样一个敢于表达自己情绪的女孩,她的肢体动作有些夸张,却常常给人温暖。这正是我所缺少的。

黎冉冉说:“怎么最近大家都好奇怪?”

“可能是适应新环境的正常反应吧!”我解释说,

“说的在理。”黎冉冉点点头。

“我竟然谈恋爱了!我竟然!尤琦,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薷果抓着我的手不停摇晃,

“我的姑奶奶,我的手快被你晃断了!保持冷静。”

“哦,好。让我缓冲几天,我也觉得这几天太兴奋了。”

“何止是兴奋,你需要安定啦!你告诉爸妈了?”

“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啦!这种事告诉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你可要替我保密哦!我压根没想告诉他们,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哦,对了,还有萧飒知。”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叔叔阿姨?”

“尤琦,别担心了!我知道分寸的,高中的爱情不会长久的,我们终究是要分别的,三年后,我们去上大学,去不同的城市,去喜欢别的人。”听到薷果这样说,竟有些伤感,我们终将远去,终将告别年少的自己,走向更好的我们。

“尤琦,你会一直做我的好朋友吗?”

“当然啦!你已经把我缠得牢牢的了。”那时,我不知道薷果为什么这样问我,后来才明白,比爱情更长久的是友情,比男人更懂你的是朋友。

薷果不再纠缠去我家吃饭了,偶尔看到薷果和萧飒并肩走的背影,觉得他俩很般配,身高般配,性格般配,连兴趣爱好也般配。

下课后总是被薷果拉去看萧飒打篮球,萧飒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五官,整体看起来清爽帅气,脸上总是挂着笑意,没有距离感。

令我尴尬的是,丘旸也在篮球队,“尤琦,这几天怎么总是在这里晃悠,难道是来看我的?”

“你想多了,我是陪朋友来的。”

“朋友呢?明明就是一个人啊!”我看向左边,薷果早已抛弃我,和萧飒聊天去了,

“在那边!”我指着他俩的方向,

“哦,原来薷果是你朋友?”

“你认识她?”

“萧飒的女朋友啊!我们队里的人都认识。”额,薷果还说要保密,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哦,那我先回去了。”

“别着急啊!让他俩多聊几分钟吧!对了,老尤有没有想我啊?”

“老尤想你?怎么可能?”

“信不信随你,最近可能又要去你家大吃一顿啦!”我被路边的嫩黄色的槐花吸引了目光,它们自由自在地飘飘洒洒,落在行人的肩头,落在公交车顶上,落在柏油马路上,根本没把丘旸的话当回事儿。

早早做完习题,陪老尤看了一会儿电视,静静地睡着了。

桌上有一瓶旺仔牛奶,黎冉冉看着我说:“我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儿了,不会是男生送的吧?”

“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摇摇头否认道,

“说的也是。”黎冉冉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我心碎。

拉开拉环,轻轻尝一口,顺滑弥漫在口腔,甜味恰到好处。

下课去上厕所,迎面碰上丘旸,“哟,好巧啊!”

“哪里巧,你们班在二楼,你来三楼上厕所?”

“权当锻炼身体,活动活动嘛!我可是运动型男。”

“运动倒是没错,型男嘛不像。”

“尤琦,上课偷吃东西了吧?”

“没有啊!”我下意识舔舔嘴,

“再往上点,一圈白色的。”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丘旸的大笑声。

薷果下课凑过来,低声说:“尤琦,丘旸怎么总是找你聊天啊?我表示怀疑!”

“想知道的话,放学后老地方见!”薷果不住的点头。

放学后,萧飒追上来,薷果说:“不好意思啊!今晚我们有些事情,女生的事情,你不方便参与。”

“哦,好的。你们俩好好聊。拜拜!”

“你就这样把萧飒打发了?我都有点不忍心。”

“对啊!你的事情同样重要。走吧,今晚轮到我听你讲故事了。”我给老尤打电话时,老尤说:“怎么这几天老不着家啊?不会是因为男同学吧?”我对薷果使个眼色,她扑过来抓着电话说:“尤叔叔,我是薷果!我想和尤琦请教个问题,她晚点回家!”

“哦哦,好好好,你们慢慢聊!”

“这下踏实了吧?老实交代,你和丘旸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一般啊!”薷果赤果果的盯着我,

“是不一般,比普通同学还差点。”

“额,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薷果大失所望,

“哈哈,就是初中同学,那会儿他总是找我茬,提起他就来气。上周请你去我家吃饭,你不是没去么,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丘旸,去我家吃了个盘见底。昨天还说让我准备再次迎接他去家里做客。”

“这个丘旸,太不像话了,以后我帮你收拾他,你就是太善良,不对,不对,差点被你误导了,我怎么隐隐感觉到丘旸并不是单纯的气你呢。”

“哪里不对?”

“他是不是只对你这样啊?别的女生呢?”

“他和别的女同学相处很融洽啊!每天嘻嘻哈哈的。”

“这就对了!和我的思路不谋而和。”薷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什么对不对啊?薷果,你到底在说什么?”薷果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没什么,等我在观察观察,你继续说。”

我把三年来,能记得得典型的事情都一一告诉薷果,薷果还要我交代细节,这次轮到我喋喋不休,说了一晚上还真累,回到家,嘴都不想张,和老尤打手势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屋了。

听到老尤有些忧伤的说:“这孩子,连话都不想和我说。”我冤枉啊!算了,还是留到明天解释吧,老尤又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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