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
众臣如往常一样皆临宣议殿,上朝议政,不过今日早朝却有些不同。
殿下众臣皆有些目瞪口呆的大殿正中央空着的龙椅上,坐着的不应该坐上的人。
站在殿阶下的附机,也有些傻眼的看着龙椅上,坐着的不应该坐上的人。
夏云卿一身皇子正冠,懒散的坐在龙椅上,耀华的桃花眼一扫,殿下众列的大臣,沉声开口道:“父皇龙体有恙,今日的早朝散了。众臣若有什么要紧事,待明日父皇临朝,一并说了便是,再不济,你们自个商量也行。总之今日,无论有事无事,诸位大臣还是不要进宫叨扰父皇修养龙体为好。”
站在文臣首列的王坤冷哼一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夏云卿,目光极其不善,开起口来,也是咄咄逼人:“四皇子,如今你可是坐在陛下的龙椅上,对我等说话。”
“呵。”夏云卿轻笑一声,懒散的坐在龙椅上,右手撑着额,就这样自上而下看着殿下站在文臣首列的王坤,耀华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冷光,开口道:“怎么?如今坐在龙椅上当家做主的,乃是我南夏皇室,为何我南夏皇室中人坐不得这殿中的龙椅?莫不是,在王大人心中,父皇坐不得这殿中的龙椅?还是当不得这南夏的一国之君?”
王坤闻言一噎,就这样恶狠狠的看着龙椅上的夏云卿。
要论起咄咄逼人,夏云卿更甚王坤一筹。
她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直走到王坤面前,如玉的面容上,一派的温和,“王大人如此看着本殿,本殿心里甚是惶恐。
前不久,二皇兄不过是砸了王大人府邸的大门,便被父皇传到御书房里好好斥责了一番,现如今本殿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王大人便如此看着本殿,唉!
也不知父皇知道后,该如何斥责本殿了,会不会像二皇兄那般,好声言教一番?”
砸了他王府大门,夏子渊便只是在御书房里简单的训斥了几句夏云霆。
这怎么行?
他王家的脸,他王坤的脸面,可是被夏子渊的好儿子,夏云霆给扔在地上,使劲踩了一番。
若不出了心中这口怒气,他怒火难消!
偏生,这个四皇子夏云卿还在诸臣面前,旧事重提。
怎么?是觉得他王家的脸,王坤的脸面,没有丢尽吗?
王坤越想越气,气得都要咬牙切齿了,他扭曲着一张脸,努力想平息难消的心中之火,扯了扯唇,死要面子道:“四皇子,这话说的倒是颇有些严重了,我王坤岂是殿下口中所言的嫉恨之辈?无非只是二皇子作小辈的,给长辈的打闹玩笑,我自是不放在心上。”
王坤最后“自是不放在心上”几个字眼,咬得特别重,重到险先磨碎了牙。
“哦?”夏云卿挑了挑眉,抬眸一扫,殿内到场的所有大臣,微勾了勾唇,看着王坤的目光颇有些深意:“本殿还什么都没说,王大人竟是如此自知之明,道出了本殿的心里话不说,还说得如此真知灼见,倒真让本殿大吃一惊!”
王坤闻言,整张脸,黑得不行。
站在文官列中的魏羡城、徐言书,笑了。
同在京任职的七品官员站在同列的方逑,眸中含有笑意,看向夏云卿的目光,颇有几分深意。
这四皇子倒真如传闻中,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在君氏之时,他曾遇到了同四皇子夏云卿有着一样相貌的人。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却有着同样的相貌,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其由……
想到这里,方逑看向夏云卿的目光极有深意。
夏云卿显然注意到这殿中,有人正用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扯了扯唇,感受到目光所在的方向,她知道,能用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别无他人,唯有他,方逑。
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夏云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迈开步伐,往殿门外的方向走,走时不忘坑了附机一把,“附机大人,本殿就先走一步,不再此多留,所以附机大人若是有话还是留着,给殿中诸位大臣一一解释吧。”
被夏云卿点名的附机,面上神情一片麻木。
特别是接收到来自殿中大臣朝他射来的狐疑目光后,附机面上麻木的神情更甚。
附机站在殿阶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殿下众臣尴尬一笑。
四皇子,你可把我害惨了喽。
看看殿下众臣看他的目光,都快要吃了他好吗?
……
夏子渊的寝宫中。
“见过陛下。”太医院院首李忘生背着药箱,对坐在主位的夏子渊行了行礼。
“嗯?”此时,夏子渊脸色正有些苍白的坐在主位上,他右手还摊开了一道明黄折子,正看着入神,闻声,狭长的凤眸,朝下看去,原来是太医院的李院首。
他干咳了一两声,放下手中的明黄折子,微抬了抬手,有些虚弱的道:“不必多礼,李院首今日这是?”
夏子渊有些不解,他今日好像未曾传召过李忘生。
李忘生低着头,恭声开口解释道:“老臣今日,是例行为陛下请平安脉。”
夏子渊闻言眸中神色微凝,这是他和李忘生之间对的一个暗号。明面是来请平安脉,实则……是为了抑制他体内的血蛊禁术。
想到此,不知怎地,夏子渊突然想起昨日他去了霆儿的府中,刚好那时霆儿的血蛊禁术突然发作,他为了压抑霆儿体内的血蛊禁术发作,取其自身精血,供养霆儿体内的血蛊虫母体。
未想,行至中途,自己体内的血蛊虫子体,在感受到霆儿体内血蛊虫母体运作之后,竟在他体内暴乱了起来,即使事先他服了抑蛊散,用秘术压制,也无用。
在快速取其自身精血,为霆儿压抑住血蛊禁术后,他身子早已虚弱不堪,再加上血蛊虫子体在他体内一直蠢蠢欲动,已无力进行压制,快速跟林郅交代一些话后,他运起轻功,快速回了皇宫,用内力禁锢把自己禁锢在御书房内,不得出入御书房。
自己在里面试图用秘术压制体内的血蛊虫子体运作,未想,血蛊禁术突然爆发,他更是无力压制血蛊禁术,后来的后来,附机突然赶到,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随之发生。
只是,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他能感觉得到,他体内的血蛊禁术解了!
是谁?
解了他体内的血蛊禁术。
事后他醒来,也曾问过附机,可询问附机多次,附机脸上明显的一脸迷茫,反复说自己是操劳国事甚重,若不是云卿突然赶到,自己怕是不知要在御书房晕睡多久。
想着,想着,夏子渊眉心突然一痛,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后,冲站在殿下的李忘生摆了摆手,叹道:“既如此,那便给朕看看吧。”
“老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