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石真恍然,“怪不得此次念佛桥案件虽然棘手,但相比于帽妖案来说,确实在作案手法以及作案习惯上相差甚多。”
“所以,这次的案件,还是要查找那一批人,问清身份,以此为案件佐证。”吕珂说道。
“但眼下这群人,若是逃离到胡地,而我们作为大宋西京府衙办事前往胡地查证,恐怕会引起胡人的警惕,于我们不利之境,这种情况下,要找到这些人谈何容易?”
“胡人尚武,而佛教凋敝,这些人从佛数载,对此必定难以释怀,若是前往胡地,也是暂时躲避,终有归还一日。”张远辰的话稍稍消去了王溪亭的顾虑,“又或许,有人根本就没有离开大宋。”
王溪亭听后确实稍稍放心一些,但她总有一种预感,经过此事,朝野间会有变动发生。
“回去吧,看看城门那边情况如何?”吕珂提议道,“这边情况已定,若是单枪匹马去了胡地查找可疑之人,也不是可行之事。”
“嗯。”王溪亭点点头,眼下已经打草惊蛇,她想着,或许,回到西京比留在这里要能得到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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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潜伏在此的官兵,一行人驾马回京,赶到西京府衙时已是傍晚。
一进门就看到王嗣宗正在堂前的石阶上来回踱步,看起来极为急虑的模样。
“父亲,发生了何事?”王溪亭一向对父亲极为了解,这会看到父亲如此模样,猜中一定有事发生了。
“亭儿,你们可算回来!”王嗣宗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他低声说着,但语气却掩盖不住恐惧,“出事了,出事了!”
王溪亭立马赶过去,扶着王嗣宗坐在堂内的椅子上,“父亲慢慢说。”
“方才,随你们同去黑树林的官兵返回府中,带回了前些时日失踪的几名妇人!”王嗣宗担忧的说道,“她们都已消失多日,为何突然会自己平安无事返回呢?”
王溪亭听到是这件事,心里也就稍稍放下担忧,“他们人在何处?我去看看。”
“在中院侧房的询问室内。”
王溪亭听后,回头看了张远辰他们三人一眼,还没来得及休息调整,四人再次赶往中院。
未走进侧屋,就听到有人在屋内谈论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孩子的啼哭声。
“看来他们家眷都来过了。”吕珂说道。
王溪亭向门外看守的两名侍卫示意了一下,便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屋内七名妇人分坐在两侧,看起来刚生下孩子都极为虚弱的模样,头发还有些凌乱,看样子,失踪的这些天应该没少吃过苦。
跟七名妇人一同留在这间屋子的还有一个男人,看打扮像是一位马夫。
“你们终于回来了,”王溪亭看着他们几人,“事已至此,有些事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吧?”
王溪亭目光中充满威严和审视,直直地盯着他们几个人。
空气中一度陷入安静之中,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终于有个红衣妇人忍不住开口了,“大人们想知道何事?”
王溪亭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继续问道,“这些天你们去了何处?”
红衣妇人踌躇片刻,还是回答了,“我们......去了蓝瓦小庙。”
王溪亭注意到,这名妇人在回答之后,身旁的另一位妇人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衣角。
她没有顾及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继续问道,“你说的蓝瓦小庙,可是何处?”
“是......黑树林里的一座屋子。”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我们听人说,这座蓝瓦小庙有神人,能使得我们怀有身孕之人诞下男婴。我们都盼着能诞下男孩,如此家人也便能看重我们,所以,就去了那里。”妇人低头垂下眼睫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不知道这蓝瓦小庙在黑树林之内一事,否则也就不会前去了。”
“那蓝瓦小庙里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和尚,”妇人说着发现石真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接着说道,“这一点我也很惊讶,因为都知道的,如今除了一些大的寺庙,很少有这些小庙内还有和尚,况且......”
“怎么?”
“况且我早先听说小庙一事,都说是邪教组织,可没想到却是跟和尚有关。”
“那是如何使你们诞下男婴呢?”
“我们去了之后被分隔在那间屋子的不同地方,有屏风遮挡,因为我们几人都即将临盆,到达之后就在床板上休息,大师会在一旁念经,一直念够四十九个时辰才可以,之后我们先后临盆,大师用草药将我们催眠,醒来之后,孩子就已经出生了。”
“你是说,分娩的整个过程,你们都是催眠状态?”王溪亭急问道。
“是。”妇人答道,“那大师说只有催眠才可以达到效果,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你们是如何知道,诞下婴儿一定就是你们的孩子?”
妇人听后先是一愣,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转而苦笑道,“不是我们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呢?小孩又不是物品,想拿就能拿来的。”
但王溪亭分明察觉到她嘴角的一抹苦涩。显然,她也是有疑虑的,只不过结果是她梦寐以求的,他宁肯放下疑虑去接受这个既定的情况。
“那诞下婴儿之后呢?”
“休养了片刻,之后听闻大师有事要暂时离开,况且我们都无大碍,他就托人将我们送了回来。”
王溪亭看向坐在墙角旁座位上的男人,指着他问道,“是他?”
妇人点点头。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黑树林里?”
“我是大师雇的车夫,负责接送这些身孕之人。”男人说话声音极为低沉,但语气却很平静。
“那你是如何知道黑树林的路的?”
“一来二往,自然就熟悉了。”这个车夫身份的人回答得含糊其辞。
王溪亭根据他的回答,大致推断出他一定是对方的同伙人,很明显,他是知道一些事的。但看样子却问不出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