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大长老可能也对陈观的事情略有心愧,不断解释道:“修行此功就在两大难处,一是时间太长、成效单一,想要修炼每日至少花上半个时辰,想必这么一段时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内外兼修的武功招式,而不是单一的步伐,所以你自己也要酌情分配修炼时间。”
“二是消耗太大,我刚刚也说过了,连夸父也都被耗死,所以修炼前你要备好补气增血的灵丹妙药。但你要记住,夸父是差点抓到日行十万八千里的金乌啊,所以此功前景远大,不要妄自菲薄!”
“是,长老。”陈观回道,乖巧的像是个小孩子。
“明日之后有何打算?”
“来之前已和蒙家少爷约好,还有几日便相聚去三川省,见识一下大国世面,顺便尝试参与下三道群英会,试试能否加入些大型宗门。”
陈观将自己的大致计划全盘托出,因为他觉得这事蒙家应该跟姬家通过气了,而且自己直说,也许还能碰上些意外助力惊喜呢?
毕竟内四营的渊源如此深广,连北陵皇室的辈分都要矮上一头,要是他们能提供人脉帮助,自己朝思暮想要对付的秦三,不就成了条没有主人庇护的狗?
到时哪还要自己之前设想的,去行刺客之举,直接找机会打杀得了。而后便不用面对秦家利用“官面”势力,对他这个“白身”进行无休止的追剿了。
大长老好像在想什么,在屋中踱步起来,半晌后再回道:“我也不瞒你,我们圣山遗族即将打开山门,再次入世!也想向各类宗门插些钉子或者说借鸡生蛋,这不也是你们那边希望的么?”
见陈观沉默不语,大长老继续,“正好我也有意让几位家中小辈先一步出去探寻宗门间、修炼界的情况,你正好可以用蒙家给的化名,光明正大地将族人带入修炼界,你可愿意?”
陈观听闻此消息虽不说周身一震,但已算受了一惊,脑中飞快盘算着得失,如果选择独身前往修炼界,以自己这种带艺投山的行为,少不得日后要承担更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获得更少的利益。
而若是和这么一大群目标,直接暴露在北陵修炼界的眼皮底下,反而能掩盖住自己的真实目的和身份。
虽然要担负起这些“族人”的义务,但自己也有了外在的靠山,不再任人揉扁捏圆了,当然,被接纳进宗门的几率也会下降许多。
大长老又说了一番话,此话一出,打消了陈观的顾虑,“神宇,你要想清楚,北陵那边想让我们这些人出仕朝廷,宗门那些人,又何尝不想让我们成为他们利刃呢?”
对啊!原来代表着重要筹码的是这些古族的名号啊,自己一人前去卖力现弄,还不如隐在古族里待价而沽,让那些人求着自己,不比自己精心布置什么清白身世要好的多?
当即答应道,“那请问长老,和我同去的又是哪些族人呢?”
“暂时还没决定完,待明日你们一同出走时你便会知,我到时会安排好货运索道,让你们快速到达蒙家的。”
“那多谢大长老。”
谈完正事,两人又探讨些未来时事、他地信息,大长老又指点了陈观一些武学修炼的问题。陈观见时辰太晚,便主动告辞,大长老一路目送,双眸带着意义不明的期待。
其心中想到:“你有了那魔功打底,怕确是不需要其他心法了,望你能从这套完整的步法中悟到守心之念,抵住魔气诱惑,别把那噬魔之功练成了蜕魔之法了!”
大长老的想法要是被陈观知晓,怕是要被惊得掉落下巴,他似乎对这陈观的立身所学,比他自身更加了解透彻...
日透岭山,光穿千里。
出吉云山大营的三十里开外,早已得到消息的蒙家兄弟今日出营正准备着欢迎即将到来的贵客。
这些天,重明那小子一个劲地偷拿家里的珍藏草药,去喂那只巨牛妖兽,来打好了关系,仿佛家里亿万钱一样,于是加之其主人许可下,一人一牛狼狈为奸,开始了破坏蒙家家风的行动。
不是前日踩坏了东家的田,就是昨日撞坏了西家的篱笆。营内十条漂亮整洁的石板主干道,被这两混世魔王半夜炸街,踏碎了九条!害得杜磊挨家挨户给人赔礼道歉、还款补偿时,还要常去安民会受骂。
直到家主下令将这家伙屋内禁足,这几日才消停了下来。蒙博看着在附近抓紧时间骑着牛魔王疯跑绕圈的表弟,心中却想着牛主人。
“这陈观还真通过了姬家的验证,还跑去参加了那神秘莫测的除邪仪式?怪哉怪哉。”
“为今之计,就是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借他的牛,他拿我做的身份去比赛,我再以其实力。在妙音谷的面上捞一笔实惠,此后两不相干最好,唉,说到底,我蒙家现在还没有以他人为刀的实力啊!”
放眼看向杜磊,这个姐夫是家里的精细人,见他点头示意,看来要帮陈观解决的身份证明已全部搞定。
不一会远处山道,一队人马驰风而至,卷起阵阵黄沙。
蒙博认出那几个坐骑的配饰,都是自家在泰格勒山驻地的马匹,还在心想何事引动自家伙计一齐跟随着陈观回转吉云山呢,就见那马背上的男男女女,皆不是自家伙计,却有些眼熟,像是在泰格勒山大营的各家交流会上见过似的。
等人都离近了蒙博才发现,陈观身后的几人好像都是姬家之人。那个大眼睛下画红色描文的俏丽女子,三年前被双方家里长辈拉着做过互相介绍,颇有些撮合认识的意思,没记错的话,好像叫姬燕。
那个浓眉方脸的粗豪少年,年幼时常跟着姬家长辈搬送过货物,出来见识世面。最后那个抱着陈观花猫,不断发出银铃声笑的小丫头更不得了。
自己曾远远见过那神秘莫测的姬家大长老和自家长辈交谈时,就看这小丫头非跑去拉着大长老的手,不断撒娇添乱,却没受到任何惩罚,也无人上前阻止,这就意味着,这丫头的血脉应该离大长老就很近很亲。
蒙博反应极快,先是把礼数尽到,“欢迎各位姬家兄弟姐妹到访,今日早设宴以备,就等着各位大驾光临呢,陈兄,哎?”
就见本该欢喜以对自己的陈观,却是像场中最不开心之人,其他人都在欢呼雀跃着能吃到外面美食,唯有这位仁兄生无可恋、强笑若哭。
蒙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看这阵势,也不像另三人押着他前来蒙家问罪,反倒是有些像以他为首的意思,不知这位仁兄有何纠难?
“蒙兄好久不见,我这有一封姬长老嘱咐的信件,望能传达给你家家主。”
蒙博两手接过放入怀中,将陈观请至一边,小声道:“陈兄,你先给我通个气,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他们是顺道送你来着。”
陈观苦笑作答,“不知蒙兄帮我假制身份之事可还顺利?”
“已然做好,就等你要。”
“那先不急了,再帮我做三人的吧,这就是信上姬长老对蒙家的请求。”
蒙博顿时瞠目结舌,嘴巴能塞满一整个馒头,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是的,就在陈观昨日出发前的上午,在看到要随自己出去“长见识”的姬家子弟,是这几个活宝时,就想回去找姬长老撂挑子、推辞不干了。
可又想想要是这时和姬家翻脸,怕是蒙家这边怕是就不好说话了,只能强忍住随时砍断索道、独自溜走的冲动,带这几人前往蒙家,一路上仔细思索,怎么将他们以姬长老的标准,推送入合适的宗门修行。
众人回到蒙家驻地,这一次不是在蒙博的小院暂且休息了,而是蒙家在正院大厅热烈欢迎了几位姬家的代表,大鼓摇红、好不热闹。
蒙家家主收过信,将几位姬家侄子、侄女安排好,便大摆筵席、招待贵客。
酒过三旬后因年辈相差,便以酒量己至为借口退席,并让蒙博几人陪客,自己和一众家老回屋研究信上内容去了。
具体的过程陈观不知道,但是在带着这几个族弟妹们,在这繁华的吉云山吃喝玩乐、血拼三日后,众人都拿到了各自的假身份。
于是这伙被姬小翠和姬燕称为抢亲小分队的几家合纵队,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浩浩荡荡地从吉云山出发了。
湛蓝高空,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两个俏颜的少女盘腿对坐在牛魔王宽阔的脊背上,打着新式叶子牌,一点也没受身边快速飞过的倒景影响。
稀奇的是更年幼的那位,怀里抱着的花猫时不时昂起身子,掏出小爪爪,对其中几张拍拍点点。
抱猫的少女本想出这单牌,却临时因小花猫的提点换做其他,“三个五带对四。”
“不要。”
“三个九带对七。”
“不要。”
“单六。”
“小鬼。”
“大鬼!啊,我就知道你没对子了,又赢喽,你欠我三袋瓜子啦,耶!”
“坏妮子,你又耍赖!让小花给你作弊,剩七张还不报牌数!这局不算!”
小翠才不管姬燕的声讨解辩,一个劲的吐舌鬼脸,气得姬燕上来掐她的痒痒窝,两个少女打闹的欢样妍颜,让背后的两个少年都楞直了双眼,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吐沫。
打闹一会儿后,小翠被姬燕捏住了双脸,之能半张着嘴叫道:“神宇哥,奥不,陈观大哥你在哪?快救我!”
“你就是叫破喉咙,他也救不了你了,昨晚在野芒山大营休整时,我就见他半夜一声不吭跑了出去,早上才发现,他还假模假样地留了让我们先走的讯息,哼,一定是去见那里的老相好了!”
说完又揪住丫头的两只晶莹小巧的耳朵,将小翠的头调转撇向前面那骑着高头大马的不羁身姿。
噘嘴不屑道:“看到没?那边蒙家的那人当年追你姐姐我不成,寻死觅活、哭天抢地的,可听到了什么门派招上门女婿,就巴巴地赶上前去,乐得跟什么似的。”
“所以啊,这就是男人!你以后要记住,千万别理他们这些浪荡子、坏色坯!”
感受着小翠仰脸投射来不觉明历的钦佩目光,姬燕刚刚输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可怜的蒙三少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安上了见异思迁、难存长情的帽子,要是姬燕的话被他听到了,少不了被吐着血追问,“妹妹,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