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越接近城东,卫然的心就越是紧张,脑中满是刚刚那两人的言语,不知不觉中,握紧的手掌被指甲刺破,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终于!一行人到了城东。不用去辨别,不用去寻找,只见一宅子与其他宅子截然不同。门面的两只巨大青石狮子更是极其显眼。几人贴着墙边,缓缓前行,到了近处,只见一道黑影似在整理衣衫,一边骂骂咧咧的整理,一边出脚踹向地上的一道黑影。
不用多说,沈长明挺着长枪已然上前,那人只觉胸下一痛,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只见一截染血枪头,刺透了自己的胸口。“嗬嗬嗬……”来不及发出声响,只见那枪头一转一出,便再也没有了意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几人赶忙上前查看,结果竟发现两座青石狮子脚下,皆是束缚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分别束缚着地上一人的左右手腕。低头看去,何止惨不忍睹?这竟是一女子,不,或者说是女孩!女孩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浑身衣衫……或者说是布条一缕一缕的挂在身上,青痕、伤疤。牙印、烫伤、遍布全身!
“啊!!!”卫然双眼赤红,发出一声犹如濒死之兽的哀嚎声,普通一声跪下,抱着那女孩的头不断泪流低吼。
赵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拔出隐刃劈开铁链,然后低头俯身探出双指,放在女孩的脖颈上,半响,最终重新起身。右手持剑,看着眼前奢侈的朱红大门,不含一丝情绪吐出两个字“破门。”
“啊哈!”一旁的田猛双目满是怒意,擎着巨斧怒吼一声冲向大门处,然后狠狠一劈,大门发出哐咚一声巨响,被生生砸断门后门栓,大门已开。
“一刻钟,入眼之人,尽杀。”一语说完,赵隶纵身冲进大宅之中。随后海仇生与沈长明纷纷随之而去。
在秦广义跟田猛担忧的眼神下,卫然木然起身,脱下自己的衣衫为其妹子裹上,然后用布条将其束缚在身上,转头看向被破开的大门,嘶吼一声冲了进去。秦广义与田猛这才动身,冲进大宅。
“啊啊!!”
“谁!要干什么?!”
大宅内凄惨的叫喊响彻夜空,刀兵相接的碰撞更是处处传来,今夜注定不安。
待到一刻钟过去,六人冲进聚齐在一间奢华至极的房间内,房内地上铺着镶玉绒毯,屋内铺设非金即银。而六人各个浑身血污,面前一满身丝绸锦绣,挂金穿银青年模样的男子,被绑在椅子上惊恐的吼道“你们是谁?纳塔族?还是王室地昆族的?!”
“我们乃是大楚游侠!”沈长明长枪一点,搁在青年的喉头处,没有碰触到他,但枪尖上的劲芒已然刺开青年喉头外的皮肤。感受到后部的疼痛,青年发出来犹如杀猪的惨叫,“啊啊啊,不能杀我!我是螣苏的少族长!杀了我你们走不出这棘瓦城!”
赵隶淡淡的看了一眼屋外渐渐聚集起来的异族武士,转头看向卫然道“这里交给你了。”然后挺剑而出,杀出屋外。其他人亦是随之出来,屋内只剩下卫然,以及那位少族长……
屋外被赵隶他们死死挡住的武士各个分外焦急,听着里面少族长的凄厉惨叫,纷纷拼命想要冲进去。螣苏规矩,主人被杀,护卫陪葬!
但是皆是枉然,小小的院子容不下更多武者,而能接触到赵隶他们的十几个武士更突破不了防线。
就这样过了半刻钟,紧闭的屋门打开,屋内再也没有那个少族长的声响。卫然浑身是血,看着正与众多武士缠斗的赵隶几人,眼中渐渐多了一丝微光,手持利刃,冲上去吼道“事情办完了!”
“好!”赵隶一剑刺死一名想要从自己右侧过去的武士,怒吼道“靠向我,撤!”
于是几人纷纷围在一处,开始奋力突围。而这些武士们虽然心中已然有些猜想,可不愿相信,于是纷纷想要冲进屋内,因此对于阻拦赵隶他们,就没太费心。
可是当赵隶他们突出大宅后,外面的一幕彻底震惊了他们,只见外面街道上几十个弓手正张弓搭箭,瞄向这里。
“不好!”赵隶睚眦欲裂,怒吼出声,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几十道破风声传来,嗖嗖嗖射向几人。
就在万急之刻,只见秦广义脚下一顿,飞向半空,手中长剑奋力一挥,大半箭雨被斩落于地,剩下的几支自然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众人不敢再耽搁,向着城墙方向快速疾驰离去,借助夜下黑暗,很快便消失踪迹。
“追!!!”一名统领模样的汉子怒吼一声,然后转头厉声问道“少族长怎么样了?”
“少族长……少族长……”一名宅内的武士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喃喃不清道。
见此,统领心中那里不知,手脚顿时冰冷,一咬牙,怒吼道“调集方圆百里的螣苏武士!一定要抓住那六个人!!!”
“是!”
而此时已经奔出城外的赵隶他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刺耳的利鸣,回头看去,只见几道火箭笔直的设向夜空。
这是……聚兵?赵隶一愣,赶忙催促众人道“快!不敢耽搁!再晚一会就走不了啦!”
众人也知事态紧急,纷纷快速奔至先前的藏马之地,翻身上马,顾不得其他,狠狠一抽马鞭,向着北狂奔而去。
回去的路上,再也不是先前那般松懈,到处都是手持火把的武士,所幸没有骑兵,因此借助马儿,众人还是甩下了这些人。
当他们回到楚境时,后背都有些发凉,想想刚刚那架势,他们真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啊!当众人远远看到卫然家的篱笆时,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纾解,相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篱笆内老者跟乌川冲了出来,看着几人安然无恙,顿时满眼震惊。一人没死?倒不是盼着他们死,而是进南越刺杀权贵,竟能全身而退,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妹子……”老者有些颤抖的问道。
卫然翻身下马,解开身上的布条,重重跪在地上。